第9章(1 / 2)

“夜莺小姐,可以把茶给特里威廉医生了吗?”

福尔摩斯的声音提醒了我。我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医生看,拿着茶的手已经悬空了半天了,医生尴尬地举起一只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抱歉,特里威廉医生,我刚才有点走神。”我笑笑,把茶递到他手里。福尔摩斯在我背后故意咳了一声,考虑到刚才关于女人的话题,这应该是他胜利的表示。我恶狠狠地端着他的茶在他面前兜了一圈,然后递给了华生。

“家里就这点茶叶,哈德森太太出去买了。”我宣告。福尔摩斯毫不在意,继续说正事了。我随便拿了一本书坐在华生旁边,其实也没看进去。

医生做了自我介绍。珀西特里威廉,伦敦大学医学院学生,一个月前他和一个布莱辛顿先生合资开诊所,就在布莱辛顿本人的住宅里。医生来是因为今天发生了怪事。

“下午来了一对父子,老先生是来看癫痫的,他儿子在客厅里等着。我询问病情的时候这位父亲突然发病了,我想正好可以试试我的新疗法,就去拿我的笔记,回来却发现病人不见了。我出去一看,在门厅等待的那位年轻人也不见了。”

我和华生对视了一下,这是第一次听说这样古怪的事情。

“护士没有看见什么吗?”华生问。总是他频繁开口问一些问题,福尔摩斯都一言不发地听着。

“没有。护士去拿药了。”

“听差也没有看见谁出去?”

“没有。布莱辛顿先生回来之后发现自己的房间里有新的脚印,叫我上来看。我们都试了试,脚印比我们的脚都大,所以不是自己留下的。布莱辛顿陷入了极度恐慌,一下午没有出门,然后要求我请福尔摩斯先生来察看情况。”

“那就不必多说了,”福尔摩斯看了一眼表,“时间不早,我们现在就去。夜莺,你现在没有事吧,除了你手上那本某某写的不知所云的剧本?”

“欧里庇得斯的《美狄亚》。”我说。

“这应该是一次没有危险性的简单咨询,如果没有事的话,最好一起去。你刚才说的我假装没听见。”

“哦,还有一件事,福尔摩斯先生。”特里威廉医生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我觉得布莱辛顿先生本人有点蹊跷。他以前也这样疑神疑鬼过,把自己卧室的窗户用铁栏杆封上了,但是我觉得他在隐瞒什么,但是他不肯承认。福尔摩斯先生,这世界上值得这么担忧的事只有一件。”

“生死,对吗?”福尔摩斯淡淡地说。

“对,虽然恶意揣测别人并不怎么高尚,但是我还是很担心他本人是否……”

“这我就无能为力了。”福尔摩斯对着镜子整了整衬衫领子。“如果想要我的帮助,布莱辛顿先生必须说真话才行。”

外面下着雨,我们乘出租车前往诊所所在的布鲁克街。福尔摩斯出门在外很注意外表,他上了马车以后我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看了半天。一个经典绅士坐在你旁边,穿黑色正装,戴高筒礼帽,手指修长戴白手套,举止优雅得像在戏剧舞台上一样,你是不可能不盯着他看的。

“贝多芬的吗?还是莫扎特?不好意思,我对音乐一窍不通。”

“你说什么?”福尔摩斯看了我一眼,他眼睛里的神采让我想到鹰,或者其他的精明的捕食者。

“我说你现在正在想的是什么。”

“贝多芬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他说。“看来这一年多你学得不错。是推理出来的吧?”

“反正不是猜出来的。你最近在练这首曲子,刚刚又在下意识地用手杖打它的拍子。而我之所以知道你是在打拍子,是因为你的拍子都打在我脚上了。”

“还不错。关于手杖那部分,我很抱歉。”福尔摩斯把手杖挪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