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你好像一直想要条项链什么的吧。”他说。

“这件案子可没我什么事。”我垂头丧气地转着手里的水晶说,“我不能拿。”

“听着,夜莺,如果不是你通过希尔达霍普金斯进了艾德勒家,我们不会知道真相。更别说你在这场闹剧里冒了最大的风险。”

我知道他是好意,但现在的我没法原谅自己。

我是通过希尔达进入艾德勒家的。但是即使没有这层关系,福尔摩斯照样有办法进得去。我是差点挨了一枪,但那是一场意外。如果我真的受了什么损伤,也谈不上是付出,因为没有任何价值,只不过是……

倒霉。

倒霉之后还做了更蠢的事。

我不能再往下想了,紧紧地把冰凉冰凉的紫水晶攥在手里。这时候福尔摩斯又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说起来,夜莺,假如你被莫里亚蒂逼得四处奔波,又有一点和他对抗的能力,你会逃得远远的还是留下来跟他死拼到底?”

“我吗?”本来情绪异常低落,听他问了这么一句,我没好气地说:

“当然是你死我活。有人把枪顶在我头上,难道不抓紧时间一拳打上去,给他留个临别纪念?”

“哦?”福尔摩斯向我这边瞟了一眼,就好像忘了他几秒钟前问的问题,要先回忆一下。“其实我真不知道,也说不明白,什么是勇敢,什么是愚蠢。”

他不知道他的一句话可以送我下地狱。但是即使知道,也不会把想说的话压下不说。

“福尔摩斯,我想……”

我话还没说完,福尔摩斯看着我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直接打断了我。

“关于你的新手、枪,在华生抽出时间来指导你之前,最好跟它保持尽可能远的距离。华生,又把我的小提琴藏哪儿去了?”

如果是在从前我一定会笑出声来。现在我只觉得冷,和伦敦的阴雨天一样冷。我没有回答他,抢在去拿小提琴的华生之前从门口跑了出去,我想他一定莫名其妙。我撞开了储物间的门,从里面闩上,打开了小照明灯,小房间被街灯一般的眼色笼罩着。我走到旧写字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了笔记本。哈德森太太当时是因为我才把这老家具翻出来的。我一般不在自己房间里写东西,因为空间太小,光线太暗。但是现在我只想一个人待一晚上。我给钢笔打了墨水,摊开本子。

福尔摩斯的小提琴声响起,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我听见华生说,又下雨了。我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天气不冷,只是想让自己有点安全感。今天的事情太多。拿笔的手是僵硬的。小提琴的声音也许会让我彻夜难眠。我手里拿着笔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一个字也没有写。

我不应该这样想。

一个女人能从福尔摩斯那里赢得的最高评价是敬佩。艾琳也不在其外。这样推测他是可鄙的,是狭隘,只会引起他的反感和厌恶。对我来说这是希望还是绝望,我不知道。

我担心的是不存在的东西,期盼的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他是冷的,不管有怎样鼓舞人心的微笑,不管如何谙熟安抚人心和引人大笑。没有一把火能燃烧冰。我在想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在想什么?

永远无法点燃的是伦敦的雨。

永远无法点燃的是伦敦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