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明明白白地在问着什么。

“我不会去了。我也不会送你去了。刚刚说过，我马上就要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

按原计划我应该说“这就是告别了”。但是他望着我的那双眼睛里有什么动人的东西让我没法这么说下去。

“我在曼彻斯特的工作还要继续，你知道的。如果需要我还会不时去看看你，和华生一样。就是这样。”

福尔摩斯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我听见他轻笑了一声。

“我早该想到会这样的。”他轻声说。

这句话莫名触动了我的神经。我平静不下去了。

“我也早该知道会这样。”我说，“福尔摩斯，你不可能理解，你是完美的，而我的整个人生都是个错误。回苏塞克斯的时候老南丁格尔先生和我说了一些永远都不应该告诉我的事情。他以为我早就自己看明白了。他们从一开始就放弃我了。他们曾经让我上学，学那些让女孩子们羡慕的东西，我居然还妄想可以走到文学院，可是显然后来他们就会后悔的，把我打发到伦敦自力更生，或者自生自灭。我从小就是个古怪的孩子，甚至是荒唐（说到这里我控制不住脸上讥讽的表情），我父亲这么说，我十四岁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将来没一个人会愿意娶我。这就算是完了。我母亲说哪怕把我扔给苏格兰场当乞丐和流浪儿处理都行，老南丁格尔先生还希望有人能照顾我一下。雷斯垂德这个可怜的老实人，明明可以有一百种处理方法，他居然把我交给你处理。我还要感激你，福尔摩斯先生，唯一一个没把我丢开的人，按说是最应该把我丢开的人。

“你知道我最正常的命运是什么。做家庭教师，找一个正常人嫁掉，一切顺利。可我非要挤进一个不了解也没有一点天赋的行业，勉强坚持到了现在。没有一件事顺理成章。如果这是个故事我很想问问是谁写的。我一定是进错剧本了。所有这些只是因为我爱你，福尔摩斯。这是所有一切里最脱离正轨的事情。

“所以我不惊讶到最后我什么也没有。我在笔记本里看见了什么，以及你这些日子在想什么，不需要我重复了，我也不想重复。你也唯独不想要这双因为看了太多书变得朦朦胧胧的眼睛。哦还有，我想念她，福尔摩斯，我比你们想象的还要想念她。她那把枪我已经不用了，但我总是带在身边。我原以为我们是相像的，后来发现不过是我一厢情愿。她对你来说是同类，但是我仰慕她。

“暂时没有别的要说了。现在你还有问题吗？”

“夜莺，我们发过誓了。”他一动不动地说。

“是的，先生。但是那誓言不精确。”我说，“死亡不能把我们分开，至少没有什么能把你从我心里分开。我们两个人一直就是分开的。现在我必须走了。那么，再见，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法语，意思是“朋友，再见”，也是阿兰德龙的一部电影。在这儿安利电影不怎么合适，但是确实挺好看的……作者终于把BGM给找到了，但是更的时候忘了说，这首就别看歌词了，我现在都没弄明白这歌词说的是什么……当时在电视剧里遇到这个配乐的时候情节跟歌词也没半毛钱关系。

今天真的是完结倒计时了。明天正文结局，之后按理发师的习惯会有个尾声，这篇文就算是完结了。虽然写这么长真的超出原计划，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无奈地觉得比我想象的来得快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告别传说

（华生医生的手稿）

我想大概是时候由我给这个故事做个了结了。

10月末的时候安杰拉南丁格尔先于福尔摩斯离开贝克街。这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就在伦敦神探退休前夕，他居然先要送夜莺上回曼彻斯特的火车。我当然也陪同前去。路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