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2 / 3)

不清他的脸。我伸手要去拿眼镜,思考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关门。”一个微哑的声音说。我差点没听出来这是福尔摩斯。

“关门?别开玩笑了。听听你的嗓子已经给呛成什么样了。闭上眼睛。”我嚷道,没有理背后的门,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猛地拉开了一面窗帘。福尔摩斯抬手去拉我但是没来得及,光线透了进来。我不由分说地推开了那扇窗子。回头看的时候,福尔摩斯正用一只枯瘦的手挡住眼睛。他已经习惯昏暗的光线了。这个时候我也才看清,他几乎瘦得只剩一副骨架,用了多年的睡袍都显得宽大了许多。

“我的上帝,福尔摩斯,你是不是每隔两天就要给我们来这么一手!”

我强行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了下来,因为抓得太紧感到手心被骨头硌得生疼。那张憔悴得走样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松手,夜莺。”微闭着眼睛的福尔摩斯轻轻地说。

我松开他的手腕,靠上前想把他抱在怀里。

“自杀需要用这么慢的办法吗?”

“我真希望你别这样。”他有气无力地说,轻柔但不可抗拒地把我推开了。

“起码告诉我是因为什么。”

“什么事也没有,夜莺。”他只是这么说。

“哦福尔摩斯!”我用双手抱住头,“你明知道不需要对我隐瞒任何事情,虽然只要你想就能做得到。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坦白的?”

尽管有过无数次失败的经验,我还是坚持不懈地试图在思维遇到障碍的时候唤起他的柔情,毫无疑问又以失败告终。他把头别到一边去了。我环视房间,开始注意贴在墙上和堆在写字台,沙发,甚至床上的素描。医生说他突发抑郁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也就是说他清醒的时候几乎是在马不停蹄地画。所谓的清醒。有的我可以看懂,是伦敦的街道和房子,是贝克街,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人像。甚至还有一大幅是逼真的莱辛巴赫瀑布,我曾经以为他永远不愿意回忆的。更多的是我看不明白的,几乎是胡乱的涂抹和渲染,有的能看出轮廓,有的什么也看不出来。这个时候我在写字台上看见了一张,应该是新的,上面还有削铅笔留下的碎屑。这依旧是抽象到可以说是涂鸦的一张画。即便如此我还是在画面中间发现了一双相对清晰的眼睛。和它对视的时候我愣了一下。这双眼睛温柔地望着我的样子如此熟悉,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秒。我眨了眨眼再仔细看的时候,那种感觉又无影无踪了。

“夜莺,你出去。”福尔摩斯突然说。

我回头看他。福尔摩斯正从扶手椅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可是……”

“你先出去。”

虽然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我,但是我知道他在担心写字台上的东西,只不过太过精明,没有下意识地用余光去瞥。我小心地离开写字台想再说点什么,但是他毫无征兆地抓紧椅子扶手向我怒吼了一句:

“出去!”

除了他我不可能这么容忍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这样怪异的脾气,甚至是他对我这样也不怎么正常。我本以为要再需要几分钟才至于这一步的。然而这个时候反而不能放弃他,我清楚得很。我俯身吻了吻他的面颊,或者说颧骨。他蛮横地想要推开我,回头躲避的时候干裂的嘴唇划过我的下巴,除去动作软弱无力看上去简直想把我狠狠摔倒在地板上。然后他突然松懈下来,瘦削的肩膀向后撞在椅背上,随后迅速得对常人来说不可思议的另一个极端的反应。他反手用骨瘦如柴的手抱住了我,埋头在我的肩上,细长的手指隔着衣服抠住了我的后背,如同溺水者死死抓住胡乱碰到的一切东西不放。这个动作里透出的绝望有些震惊了我。

“我很抱歉,夜莺。”他低声在我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