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带着福尔摩斯夫人“找回歇洛克”的央求逃回伦敦,一边和无动于衷的歇洛克喝下午茶一边敷衍地写了几封通报搜寻无果的信,就此了事。歇洛克根本没打算躲避迈克罗夫特,只要这位兄长乐意去找,他上天入地也逃不过。迈克罗夫特自己也从来没有考虑过把歇洛克交出去。对付几封信给老福尔摩斯夫妇造成的麻烦远不能和惹火了小福尔摩斯相比。
西格福尔摩斯彻底被惹怒了。二十年来所有的努力还历历在目,他花了最大的心思,舍弃了脸面请来的全英国最出色的天才被两个半大孩子公然从家里赶走,现在其中一个决计从事和骗子与乞丐无异的工作。他亲自写了一封因为暴怒而字迹杂乱的信去伦敦,不管照小福尔摩斯留下的通讯地址还能不能收到,也没有通过迈克罗夫特。对于老福尔摩斯先生来说,迈克罗夫特这个人早就从家庭里消失了。一个吓坏了的仆人出去把信送往邮局的时候,福尔摩斯先生非常不适时地看见了摆在桌子上的镜框,那正好是歇洛克在文法学校时的照片,是温柔而多愁善感的福尔摩斯夫人放在那里的。不仅是歇洛克的,还有两个哥哥的,出于怀旧的伤感,每一张学生时代的留影都以别致的形式点缀在家里,哪个房间都看得到。可怜的维奥莱特听见房间里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才跑上楼梯来,看见的是玻璃相框碎了一地,漂亮孩子黑白颜色的影像躺在晶莹玻璃中间,歇洛克照相从来不笑,每一张照片上都是深沉或无神的凝视。福尔摩斯夫人反应还算及时,好歹哄住了先生,然后叫上女仆冲进了歇洛克的房间。两个女人手脚麻利,不出一个钟头就把一直空着的歇洛克的房间收拾个干净,维奥莱特把他留在家里的笔记,照片和书统统锁进了自己的箱子里。当然我们也知道,虽然躲过了被撕碎和丢弃的命运,这些在福尔摩斯夫妇看来蛊惑了歇洛克的东西也从此再没有出头之日。老福尔摩斯再走进房间的时候虽然怒气未消,但望着空了一半的屋子也没什么可发火的,就此罢休。之后福尔摩斯夫人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不动声色地把家里各处摆设的有歇洛克的照片逐渐换掉,家里其他人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歇洛克的一切痕迹都干干净净地抹去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感觉到房子起了什么变化。
在这里我们很难说福尔摩斯夫人这种看似果断的决定真的有什么作用,因为现在已经不能确定究竟歇洛克是出于一种归档的习惯才留下自己所有的记录,还是那些十几岁男孩不成熟的笔记对他真的很重要,或者也许只是福尔摩斯夫人想留住那个在家里少言寡语的孩子的一厢情愿。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种温和且细致的性格跟福尔摩斯的习惯方式是很相宜的。事实上,如果不是(或者即便是)歇洛克早早就表现出对除自由的单身以外其他一切生活方式的恶意冷淡,福尔摩斯夫人规划中小儿子将来的配偶差不多也应该是一个和她本人一样的人,就像只有维奥莱特能安抚得了倔强又古怪的西格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夫人实在想不出其他什么样的女子能驾驭得了歇洛克。即使她嘴上不得不承认似乎并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她内心里其实并没真的相信小儿子会坚持一辈子逃避家庭的束缚,就像她内心里其实从不怀疑他早晚会和家人和好一样。
不管怎么说,这是歇洛克和家里的最后一次通信。从那以后,老福尔摩斯禁止家里任何人同伦敦的小福尔摩斯联系。起初维奥莱特低估了丈夫的秘密怒火,以为风头过去就可以一切如常,只要好言相劝,小福尔摩斯那边过两天也自然会态度软化。可想而知她因此在庄园引发了不止一次轩然大波。歇洛克很让她失望地也没有因时间流逝而妥协。到底到了这么一天,歇洛克成了福尔摩斯家里从来不提的名字。他们偶尔还会和迈克罗夫特联系,但表面上绝口不提小儿子的情况。自某一次试探发现歇洛克并没和家人记仇之后,老大谢林福德便开始定期往贝克街写信,因为寄信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