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她手脚上的绳子。她敏锐地感觉到,他就像在解开一条狗的锁链一样,随意且冷漠,而且嫌恶地始终避免自己碰到她。他没把她放在眼里,不担心她会反抗,因为她跑不出去。
“这是哪里?”她静静地问省略了“你是谁”或者“我在哪儿”等。
不会有回答。人不会和狗谈条件。
好吧。那她现在只能希望他快点离开,因为她需要借着这点光亮研究一下所处环境,盘算盘算自己这一方有多少资本。
门再次被锁上之后,她站了起来,扶着墙绕整个空间走了一圈。出乎意料,这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牢房,而是一个单人公寓差不多大的房间,甚至还有一个浴室和洗手间,光源经过改装,只能勉强看见周围事物的轮廓虽然也没有什么事物可以看。这个房间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或摆设。她摸到了曾经是窗户的位置,现在用木板钉死了,她没有办法弄开。那个人走的时候连绳子都一起拿走了,虽然四肢是自由的,但和之前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们太谨慎了,不给她留下一点称得上是工具的东西,即便它看起来没有什么用。
第一天有人来给她送了面包和汤。她由此想到可以通过一日三餐来判断时间。来人依旧不说话,把东西放下,看着她吃完,然后带着餐具离开。南丁格尔从来没有考虑过绝食抗议,因为她隐隐感觉到自己死在这里是没有人知道,也造不成任何损失,尤其是目前他们还没有在她身上有任何投入。第二天依旧有人按时来送饭,她通过身高和步态确定是几个人轮流送饭,但她没和任何一个人说过话。第一次来解开她绳子的人再也没出现过。
她开始还因为自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而庆幸,但很快她就发现,人在长期昏暗且没有交流的环境下,是根本活不下去的。
她开始烦躁,控制不住地烦躁,因为她需要和什么人说话,听别人说话。她原来是一个见到熟人就说个不停的人,现在三天没有发出过一个音,没有听到过一个字,已经是极限了。长期的黑暗和昏睡让她觉得恶心反胃,看见食物也不能缓解,因为她没有食物。没有纸笔,没有任何带文字的东西,如果现在有本书,哪怕是拉丁文原文的牛顿著作,她也会在几乎没有能见度的光线下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啃下去。她努力哭过几次,短时间内感觉好了一点,但是到后来就连眼泪都没有了。这是种被压在水下不能呼吸的感觉,不是伤心难过,可以说是恐怖。
现在需要两样,她勉强打起精神来想,阳光,交流。
阳光是办不到的,她在绝望之下尝试过,窗户撬不开。但是当她突然想到其实交流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的时候,她简直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不需要发愁饮食,她也没必要节约能量,那么这个对策就没有任何障碍了。这种兴奋和油然而生的斗志顿时让她又有了希望,甚至是起了玩心。
对于一个学文学的人来说,这实在容易得不能再容易。她开始自己对自己说话,回忆以前的事情,装作面前有一个想了解她一生的故事的人,事无巨细,统统讲了出来,说到激动处还会站起来表演,或者自己回答自己。一个星期之后她觉得这也很无聊,尤其是压抑着她的黑暗让人不能呼吸,想搏斗,挣扎,她不仅需要语言上的交流,还需要活动四肢。这也不难办到。她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就像不知道白天黑夜一样,但在还能理清思路的时候,她坚持思考,说话,甚至表演。她把梦里的或者想象中的东西努力回忆起来,记住,编进台词里,再复述出来,以便有点新鲜的东西可以思考。
一个月之后,来送饭的人刚一推开门就愣住了。因为他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见那个小囚徒正在房间中央走来走去,做各种夸张的动作,不像原来那样一动不动,喃喃自语。他没有马上走进来,而是警惕地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以防有什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