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是亲眼所见,恕我直言,我怀疑无论我们拿出多呢有力的证明,哪怕通过正常的法律手段定罪判决完毕,梅丽小姐也永远不会相信乔达是凶手。”
“我们已经和梅丽一起这么久了,你不会真的认为她是这样的傻瓜吧?”我绝望地大喊起来,忘记了自己现在坐在马车里,马车还行驶在街上。戴着高筒礼帽,一身灰色的福尔摩斯抬起食指贴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动作优雅,好像故意对比突出我的一惊一乍似的。我哑了两秒钟,无言以对地举双手做了一个绝望的动作。福尔摩斯抬手经过一个完美的弧线抓住我的一只手压了下去,目光从我们相扣的两只手上抬起来。雨雾一般的眼神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平静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看进那双眼睛的时候,思维只混乱了一秒。我把手抽了回来。
“你乐意放下架子安慰我,我领情。”我说,“但是如果以后不再出这种事算了,我知道说也没有用。”
“我尽量,”福尔摩斯说,“回伦敦以后还有事在等着我们,不会太枯燥。”
“什么?”
“你还记得白教堂吧。”
“记得。”我说,“我在你的剪报册上见过。”
“你动过我的剪报册?”
“呃……”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我们四个站在警局的大门口,一切处理完毕,恶梦就此结束了。松了口气的同时,我们都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一种尴尬的情绪。
“就是这样了。”华生勉强提起话题,“说真的,爱丁堡的天气比伦敦好些。”
“其实差不多。”梅丽用同样干巴巴的口气回答。
“不,伦敦雨下得多。”
“这边也不少。而且风更大。”
我无法在这段陌生人搭讪一样的没话找话里插上话。福尔摩斯懒洋洋地和一个警官说着客套话,没注意我们。医生反复在两脚之前移动重心,不自觉地用手杖点着地面,眼睛不敢看梅丽,谁都能看出来他有话想说。
“我现在要好好想想我以后该怎么办了。”梅丽带有暗示性地说,“我没法再回到那所房子里去。”
“呃……说得对。”
“但是我能去哪儿呢。”
“你没有亲戚可以投奔了?”
“我说过的,他们都在印度。”
又是一阵沉默。华生显然意识到了这是他的机会,而且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我们马上就要去车站启程回伦敦,至于旅客是是三个人还是四个人全在此一举。可怜的医生在这个关键时刻卡壳,我也并不惊讶。就在他怔怔地盯着梅丽温柔的海蓝色眼睛张口结舌的时候,我咳嗽了一声,小声在他背后说:
“戒指来得不容易。”
医生如梦初醒,在两边大衣口袋里摸了半天,最后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就在这个时候,医生因为恋爱变得有些错乱的头脑里,潜伏了太久的文学情思终于适时地苏醒了。
“梅丽,我只是个退伍军医。”华生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平静,他自身的气质重新沉淀下来,反映在蓝色的眼睛里。
“我诊所的收入够交房租和糊口,为了在伦敦活下去,还要和两个侦探拼租。除了221B的伙伴们,就再没有什么朋友了。我知道,我什么也给不了你,你不需要我给你什么。但是只要我在,这儿永远有一个家等着你来。”
梅丽本来清澈如水的眼睛现在和深海一样幽深。她微微站直,双手交叠在身前,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手提袋。
医生沉着地在她面前打开了盒子。
“梅丽,你愿意嫁给我吗?”
朴素的深色小盒里躺着一枚璀璨的钻戒,普通的天色并没影响它单纯的美丽。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地感觉到,它蕴含着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