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把咱家丫头的脸都毁了!赔钱就是应该的!”
躲在堂屋里偷听的何花兰,肚子里一顿偷笑,偷笑婆婆摊上事儿了。
哼哼,看你咋应付,最好折腾掉你剩下的那半条老命!
杨舒芬已是一把年纪,没那么大火气和气力跟人吵嚷。
眼瞧着自家小儿就要跟林大侄儿打起来,她挪动身子走到两人之间。
“别吵吵了,不值当,”她回过脸来对林栋梁说道:
“林大侄儿,且耐心等个十天,若是十天后,丫头的脸还是没好,那时你要咱赔钱咱就赔钱,没有二话。”
一听这话,林栋梁心想十天功夫,就是不管也结疤自个儿好了,等到那会儿,这账指不定就被你赖掉了。
想那好事儿。
“你先赔钱!要是十天之后咱丫头的脸没留疤的好了,钱咱一分不少的退给你!”
“就你谢家在村里的稀烂口碑!咱还真信不过您家!”
林栋梁转过脸来对围观的村民吆喝道:
“大家可都没忘,就前些时日,你家哪个好人竟拿假粮票骗乡亲们的钱!”
“能做出这勾当的,若不是队里不想把篓子往镇上捅,你全家都要遭捉去戴高帽游街了!还有那个谁!这会儿也蹲笼子里了!”
咄咄逼人的话就跟连珠炮似的,让杨舒芬都没有插嘴的机会。
何花兰躲在堂屋里偷听外头,刚还偷笑婆婆摊上事儿,忽然一下子矛头戳向了她,她心里登时慌的不行。
“咋这么能欺负人!”
疲惫沉睡的谢建国终于被吵嚷声吵醒,挣扎着将自个儿从床上竖起,就拖着沉重的腿要出去招呼那林栋梁。
见状的何花兰赶忙拦住他。
“娘毁了林丫的脸,这会儿正被要赔钱呢,你现在出去,娘肯定问你要钱去赔。”
敏感词“钱”一出,谢建国顿住了出去的脚步。
朝外头一张望,知远在那儿呢,他兜里有钱,赔钱当然是有钱的去赔。
就在他半动摇之际,在娘家在婆家都不受待见的何花兰,肚子里的水儿也咣当了半天。
她担心自己过不去谢建国那关,若哪天真被离了婚赶出去的话,娘家恐怕也常住不了。
要是……趁机怂恿建国分家。
分家了,婆婆不就没法赶走她了?
“建国,不是咱不护着妈,实在是妈确实做错了事儿,你瞧瞧林丫那脸烂的,十有八九好不了。”
“而林栋梁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嗓门儿,这要是遭讹上了,恐怕隔三差五会过来闹要钱。”
“若这赔钱的先河一开,钱是你出的,往后恐怕都得你出,咱们哪有钱嘛,就那点儿钱还是每天累死累活攒工分,几分几分攒下来的。”
“你为了这个家担了这么大的压力,说难听点儿,知远叔子这些年天天不干正经事儿,可谓好吃懒做。”
“这些年知远小叔没饿着,可不全是你出的力气养活他的?”
何花兰一顿攻心猛如虎,将谢建国对这个家的功劳苦劳一顿数,随后才顺势说道:
“这下摊上事儿了,总不该又是你去担吧?你要担到啥时候?”
“不如……分家吧,分了家,你也能轻快些。”
谢建国听着这些话,回想昨夜带着知远去开私田时,谢知远就锄了两下地就开始叫嚷好累好累,撂下锄头就坐地上撂撇子了。
活儿几乎全是他在干。
知远那好吃懒做的样子,他确实看不惯,越想越嫌弃,也越想越内心失衡。
渐渐的就对何花兰的提议心动起来。
他抬步走出堂屋。
谢知远瞧见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