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毕竟是五百块钱买来的岗位,巨款啊!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拖拉机厂上班。

厂里的环境很糟糕,空气都是机油、铁锈和烧焦的塑料袋子混合的气味,难忍的污浊空气,从早到晚地往鼻孔里钻。

这还没完,车间里的机器从早到晚轰鸣。

钢铁的撞击声,破旧的传送皮带的摩擦声就像指甲抠黑板。

耳朵里跑火车,太阳穴突突直跳,干不多久就感觉血管都要炸了。

而他还只是个库房工人,并不在生产车间里。

咬牙撑着干了两天,知远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遭受了地狱一样的搓磨。

第三天就直接旷工了,回村在家里天天睡大觉。

气得冯祥老叔当天得知消息后,亲自跑到村里来泼妇骂街。

“没见过你这种废物!”

“要是饭碗砸了,钱也不可能退的!”

“到时候别来找事儿!”

冯祥也是想不通,当年他跟知远他姥爷一起在厂里干了几十年,从来没听他姥爷喊过累。

莫不真就是好不过三代,一代不如一代!

谢桂花也很生气,这年头想挣钱哪有不苦的,在厂里上班再苦能有种得苦?

如果是她有进厂上班的机会,她能一捧就是一辈子。

“妈,你也不管他,也不说他,五百块钱呢!”

把谢桂花给急得团团转。

杨舒芬盯着知远只说了一句话;“你要是不想干,可以别干,但你未来前途如何,你自己扛,我不会再帮你了。”

能叫醒人的从来不是道理,而是南墙。

等他哪天撞得头破血流了,才能意识到后悔,现在说再多也没用。

至于这五百块钱买来的岗位,设法跟人厂长打好关系,先给保一段时间。

谢家的微妙气氛,还有每隔一会儿就传出来的叫骂声,那徐思思因着要逢饭前来,听见了好几回。

她心里对谢知远有些好奇,说不清好奇什么,就是莫名的总是想将目光和注意力投向他。

能听出来那些叫骂都是在骂谢知远,听多了也渐渐大概了解了他身上最近都发生了啥事。

谢桂花将特意给她烧的碴子面稀饭端出灶房。

“谢谢主家妹子。”

谢家每顿都将分量给得十足,叫她讨一回就能讨足全家的口粮。

讨口粮的时间一长,主家们的耐心就越来越少,给的就也越来越少,但谢家反而越给越多。

徐思思也很不好意思。

“没事的,熬过冬天就挺过去了。”谢桂花客气一声,心里还在气闷二哥这坨烂泥。

徐思思本想问问知远怎么了,可又不好意思问,道谢之后便扭头回村口。

恰逢此时,因着村里多了一倍的人,有些闲杂在村里出没,隐藏在人来人往中,也很难被注意到。

回程的徐思思迎面瞧见一个身穿道袍的老头,那老头掠过她脸前时,她注意到他的目光好像一直在朝谢家张望。

“好风水,好风水。”

徐思思还听见了他嘴里一直在念叨什么。

“你不是本村的吧?”徐思思敏感地询问道。

老道闻声转头望向徐思思,神情坦然一点慌乱都没有,反而还有些浅浅的兴奋劲儿:

“老道只是路过,顺便瞧一眼风水罢。”

“瞧那宅院,宅东流水势无穷,宅西大道主亨通。”

“乾位丘陵,子孙显贵,坤地丘冈,说明这家是当家的主母在稳根基。”

“风水亨通,子孙有托。”

听着老道的夸夸其谈,徐思思眯起嫌隙的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