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3)

那舍人低头看了看,说:“写的是‘蓄意伤人’。”

香葵问道:“怎么蓄意?”

那舍人便道:“依下官愚见,反锁房门举凳砸人应该可以判定为‘蓄意’吧?”

凤艳凰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旁人便也都惊讶地看着他。凤艳凰忙敛起笑意,然后说:“没有……我只是稍微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凤艳凰的想象力可能比较丰富,很多人甚至没法想象出那样的画面来,比如景老爷闻讯后十分震惊,比如洪决闻讯后说“想揍谁告诉我不就得了”……甚至是景重自己都没法想象。

班房已经打扫过了,而且换上了小宋送来的被褥,虽然简陋,但却比较清静。景重坐在床上,看着桌子上那一盏黯淡的油灯出神。他一整宿几乎没有合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又梦见那红色的罗帐,凤艳凰若隐若现的肌肤。他伸手撩开了红帐,却看到凤艳凰怀里搂着音官。音官脸上仍带着那讥讽的冷笑,仿佛胜利者一般盯视着景重。景重一惊一怒一酸,又醒来,目之所及还是那一盏油灯。景重睡过去,又醒来,一直到熹微的亮光从铁窗里漏进来,他才终于打消了睡眠的念头。庆幸自己没有梦见凤艳凰。有凤艳凰的梦,十之八九都颇为难堪。景重虽然是个在室男,但也知道自己无论是身、心都渴求着凤艳凰。这是一件明摆着的事。妒忌蓝仪犹可说,可他连音官这样的小人也要妒忌,真是越发不堪了。他妒忌,为什么连音官这样的人都能和凤艳凰有肌肤之亲?

他一直觉得天地很宽广,但其实每个人都是困在牢笼中的。年少时候他向往了更多的天地,粉黛却说并不担心他走远,她说:“我的儿子是个心痴的人。”心痴的人有时很像冤魂,会因为某人某事而盘桓流连,久久不离。并非只有女子是情长的,男儿也多有多情。景重自小就是个心痴意软的,这点都不难看出来。他迷恋过蓝仪,那时候便一心一意地为他,还因此吃凤艳凰的醋,现在却为了凤艳凰又吃醋。所以说,他是一个走不远的人。

这么说的话,那么,他想,凤艳凰是一个能走很远的人。无论是再好的人,在凤艳凰最年少的时候相遇,那也只能是他诸多韵事中的一段罢了。凤艳凰并不会为一段情而停留征战的步伐起码年少的凤艳凰不会。他一次一次地征战,有时进攻,有时防守,有时撤退但他还会回来的,人生的前段,他都为着胜利而闯荡。现在,群雄割据之势渐趋平衡,势均力敌,而凤艳凰也从名不经传的小将变成了闻名天下的大将军。景重想,如果是现在的话,凤艳凰是不是就需要一个人长远地留在他的身边了?既然凤艳凰是喜欢男人的,那为什么那个男人不能是他呢?……不是他,难道是音官这样的人吗?当然是不可能的,如果音官不是吃准了凤艳凰顾念恩义便故作柔弱,必不能到今日。凤艳凰在长乐定居后,身边便鲜有伶人,由此可见他并非是色迷心智之人。至于蓝仪吗,那就更不可能了。蓝仪寡情,和谁都不能长久……不过即使是谁,景重大概都不能甘心。景重在拘押中安静的思考,结论居然是:自己就是这么一个小心眼的男人。

音官能够到今日,确实不容易。他会提起自己的伤,但不能频繁到让人厌恶的地步,他会出现在凤艳凰的身边,但只能每年一次,而且,他还得违背本性地装纯良柔弱,也许并不高明,但也足够痛苦。不过,被打成鼻青脸肿不能见人还是意料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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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艳凰中午的时候来看他了,身边还跟着一位舍人以及魏貂。音官知道自己现在很丑,因此隔帘相见。凤艳凰问道:“可好些了?”音官便道:“谢将军关心,已经好了不少,只是还是有些疼。”

凤艳凰便扭头问医生:“怎么还疼?”

那医生忙辩解道:“这……这也是正常的,不过都是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