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个,蓝公更是懂这个。去请教他更好。”白梦点头说:“可是他或许贵人事忙,不好打扰。”
景重却笑着说:“我也难说了,过几天就要开学了,要是学业重的话,也未必能好好教你。”
白梦笑道:“只等你得空罢了,我闲着也是闲着的。”
景重便领了白梦到书房,翻了柜子,见还有块上回用剩了的樟木,拿了一套工具,又拿了一本书,翻开书来,只对着书教。白梦问道:“樟木是好的么?”景重道:“质地不错,有纹理有光泽,不会太硬,又不会太贵,初学用这个也不错。不会白费了料,也不怕费劲儿。再说,你女孩子学着玩儿,也不必用大料,只是雕些小东西解解闷罢了吧?”白梦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景重本就乏了,教得越发没意思,只讲了一个技法,就打发白梦回家去练了。白梦见他没精神,也不强求。
正是开学的头一个星期,就是洪大少的婚礼。景老爷、景太太与景重三人一起来了,又带了三口樟木箱子的贺礼,礼单又送来了。洪老板接过来一看,见都是些丝绸、香料的,倒是送得及时。景洪二人彼此祝酒笑言,又见四座有些惊动,忙站起来看,原是蓝仙穿着一套珍珠扣子蕾丝缀边荷叶西洋裙,摇摇摆摆地进来了。景重惊了一下,这些老贵族最忌讳穿洋装呢!还是蓝仙这样的小姐,穿这样的衣服,怎么是体统?
蓝仙双颊酡红,原有些醉意,想必是吃了酒才这么了。她推托说母兄都不得空,便自己带了礼来。景重后来才知道,那套洋裙原是该送新娘的。她吃了点酒,又受了情人的挑唆,便穿了洋装,将自己那套缂丝妆花缎的襦裙当做礼物送去。
然而,景重也得说,蓝仙穿洋装特别有风情,要是再烫个发,肯定更好看了。
这件事却让蓝母气得不轻,蓝仙酒气散了后,也很懊悔。但这事情是掩盖不住的,第二天就已经传遍长乐城了。紫氏问起她来,她也不敢说喝酒,更不敢说是情郎怂恿的,只索性说:“我更喜欢那么穿罢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场合,随便穿穿也是可以的吧?”紫氏倒没得说她,只罚她禁足,又对蓝仪说:“你可知道她结交的是什么人?”
蓝仪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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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氏气道:“你原该留心了。她频频到女同学家里玩乐、留宿,我也不理了,现在看她是越发纵了性子。我想是她的同学里有什么多读了几本书就离经叛道的野丫头,引坏了她。”
蓝仪点头说:“这也不是没有的事,我且问问罢。”
紫氏冷道:“我原就说了女孩子不该读那么多书,就算读了,也不该去上什么学堂。又不要她考状元,又不要她做文豪,白移了性情。”
蓝仪都点头称是。紫氏又说了许多,教导他不要娶上过学的女子的话。本来母亲每次言及婚娶之事,蓝仪都有些烦心,现在有了景重的事,他就更烦了。然而,他又不得说,不得辩。他回来房间,只问那管事的:“这几天,景家少爷有来过没?”那管事的说:“没有啊。老爷想见他?要是太太不愿意让他来,您到他家里也是一样的。”蓝仪想了想,便没有说话了。
35、
景重心心念念不忘蓝仪,但是又怕惹人烦厌。景重心中烦乱,便要写字静心,正随手翻了宫词百首来写,写着写着,只到了“春水如蓝垂柳醉”这一句上,那笔锋便搁在“蓝”字上踟蹰不前,自己竟呆了,那笔尖下晕开了一片墨。他才回过神来,见“蓝”字被洇了,好不痛心,只说:“坏了坏了!”粉黛正在帘外,听他说话,便打起帘子进来,问:“怎么了?”
景重惊得一跳,又收起笔,说:“只是写坏了字。”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粉黛点他额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