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分不雅观。
他吃完一整碟桃花酥,又开始吃李叔刚热好的一整笼大肉包,热腾腾的豚肉馅的包子,吃起来滋味甚妙。
三天两顿地饿着,好不容易饱餐一顿,靳星渊对于温明月这位同他没有半分血缘关系,矜贵又不谙世事的表妹的善行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该怨恨。
他只觉得可惜,可惜今日大快朵颐地饱餐了一顿,明日,后日,大后日,以及将来,他都要饱一顿饿一顿了。
只是,从那天后,也许是表妹温明月朝着她的父亲温明寒告了一状的缘故,靳星渊依旧是不受温家下人们的待见,可再也没有饿着他的肚子了。
种种不堪的灰色回忆若用文字来写下定是连篇累牍,让人读来心累,可靳星渊回忆起来种种一闪而过的片段却是须臾之间。
不愿再多想从前,靳星渊已是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他垂下眉眼,自顾自地倒酒喝,一杯接着一杯,却是不顾有一位故人仍跪在自己的脚边,扯着他的飞鱼服不肯撒手。
靳星渊存心要冷她一冷。
第4章 蹚浑水 他的苦海渡过去了,该换他来渡……
靳星渊虽然有心救温明月这位表妹,可表妹的父亲温明寒犯下的事儿实在是太大了,那可是谋逆罪,若不是他年少时真真切切地慕艾过她很多年,至今仍旧深爱着,如今,他又怎会过来蹚这浑水。
如今,时过境迁,白云苍狗,他的苦海渡过去了,该换他来渡她了。
靳星渊虽然决心要渡温明月出苦海,可表妹的身份实在是特殊,她的父亲温明寒追随三皇子谋反作乱,犯下了谋逆罪,她身为罪臣之女,能够待在教坊司这等腌臜的风月之地苟且活命便已经是他在圣人面前多次斡旋后的结果。
一个月前,三皇子谋逆案结案之际,靳星渊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身为对圣人唯命是从的一把利刃,他居然在朝堂之上公然顶撞圣人心思,为温家的一家老小说话,据理力争,说罪不及妻儿,请陛下莫要赶尽杀绝。
为此,圣人大怒,罚靳星渊在太极殿外跪了一整日,恰好天公不作美,下了一整日的大雨,他浑身湿透,身形狼狈,从早朝结束一直跪到宫门落锁的时候。
圣人虽然发怒,可圣人也许是惜才的缘故,最后还是改了心思。
圣人已年过六十,身患怪病,神智时而清楚,时而糊涂,如今糊涂的时间愈来愈长,三皇子谋逆一案结案后,他差不多也该退位让贤,当他的太上皇了。
圣人怜惜靳星渊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青年才俊,看着他一路长大的,想着温明寒虽然罪不容诛,可也算是靳星渊的半个父亲。
因此,圣人终究是心软了,放了镇远侯府的女眷一马,没有赐死她们,仅仅是将她们发配到教坊司,年轻的充当官妓,年老的充当干粗活用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