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又哄天子:“子游,再叫一声?”
小皇帝眼里都是水色,听了这话,倒是乖顺,叫:“夫君呜。”
摄政王听着,慢慢叹一声:“子游。”
外间天凉,福宁殿里却是暖的。
等到一切平息,未至子时。
天子懒散起来,不愿起身批折子。
而今京城内外,一切都算顺当。
风调雨顺,无外患,亦谈不上内忧。
这样情形中,勤勉了许多年的小皇帝与情郎相伴,难得有了放松的念头。
他还振振有词:前朝某位皇帝,日日勤于政事。在位不过数载,便累死在案头,引来日后颇多纷争。还是劳逸结合,方能活得长久。
楚慎行听了,一哂,“瞎说。”
秦子游说:“活得长久,才能与先生相伴长久啊。”
楚慎行:“……”
他心中喟叹,觉得自己果真是栽在子游身上,再无法起来。
只是小皇帝说的不无道理。折子是批不完的,与其将所有寿数都搭在上面,不若如现在这般。
总归又无大事。
这样的想法,持续了一个秋天。
直到入冬,一道密奏摆在天子案头。
天子打开这封密奏时,心情尚且寻常。
直到将其中一字一句细细读过,秦子游的眉尖一点点你能器。
摄政王有所觉,问:“子游?”
秦子游抬眼,与摄政王对视。
他面色中仍带冷意,但因身前之人,天子眸色微暖。
只是想到折子上所奏内容,秦子游到底说:“还是先生来看吧。”
他将折子交到楚慎行手中。
因天子面色之中的不同,楚慎行在看折子前,已有预感。
如今读过,他的神色也慢慢沉下。
这封密奏,来自新调去浙江的通判。
多年前,天子随钦差外出治水,再回京中,曾经问摄政王:朝中总有蛀虫,要如何寻之斩之?
而今数年下来,几样新策布下,也有过几起贪腐案发,只是都是小打小闹。
到如今,这封折子上的内容,也算在此之列。
通判来奏,道浙江总督家产有异。
往下细数,则是通判细数。他去总督府上时,见到多少玉器字画。总督家眷的吃穿用度,又是何等奢靡。
楚慎行放下折子,又对上少年天子的眼睛。
天子眸色沉沉,似有思虑。
楚慎行改口:“陛下欲着何人去查?”
秦子游听了,抬眼看他。
楚慎行对上小皇帝的目光,知道天子又有不满,要纠正自己的称呼。
但他先提及:“以这封折子看,这通判,仿佛未有切实证据。”
这与此前贪腐之事都有不同。
无论是小皇帝亲身经历过的治水一案,还是这些年中报上来的其他密奏。一方贪污官吏面对新加入之人时,做得第一件事,总是要将其拉上自己的船。
秦子游遇见了软倒在怀里的歌女,而一旦钦差队伍对歌女意动,后面就是重礼。
其他贪污案发之前,多半也有类似场面。可这通判奏折之中,不曾提起。
所以秦子游沉吟片刻,先指了户部侍郎负责此事。往后,却说:“我还要问先生借些人。”
楚慎行:“谁?”
秦子游说:“无论是谁。总归,私下去查,这通判与浙江总督有无旧怨。”
若有旧怨,眼前这密奏,便值得玩味了。
这是冬初之事。
冬末,户部侍郎回京,称浙江总督行事清廉,家中虽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