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只有一个招数:派人守在宫门外。摄政王的马车一出来,就着人飞奔回自家府邸,将摄政王行踪报上。

如此一来,孔、金等人总算能与摄政王相会。

等到同坐屋中,一群旧部的视线落在摄政王身上。

王爷仿佛与此前不同。

他们心头不约而同地冒出这个念头。

可再说究竟何处不同,便又无从可想。

到最后,一行人相互使眼色。楚慎行看出来了,笑了声,放下手中茶盏。

他这一笑,所有旧部一凛,端坐于花厅之中。

楚慎行说:“既有话,不妨直说。”

孔铎、金善二人算是平日最在楚慎行面前出头的两个。听了摄政王这话,孔铎深吸一口气,开口,说:“王爷。宫里那位,对晋王一脉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在他们想来,王爷自是一门心思,想要天下太平,百姓和乐。照这么讲,能造成这前后变故的,便只有小皇帝了。

在楚慎行面前,孔铎等人历来是有话直言。他们忠于大义,忠于晋王府。对于小皇帝的尊敬,倒是要打个折扣。

楚慎行知道旧部们这些心思。

今日之前,他在宫中,便有想过:自己和小皇帝这份新的关系,要让多少人知晓?

宫人们自是不提。他们日日伺候在子游身侧,若非聋子瞎子,就总能知晓摄政王与天子之间发生了什么。若连这群人都要隐瞒,那子游这个天子,当得着实没意思。

那他的旧部、其他朝臣呢?

柳星汝的身体留在宁王封地,只有一颗头被快马加鞭地送回京城,算作宁王的投诚。

那颗头已经埋入黄土。

此人虽有叛国之举,可前六年里,到底杀了不少异族,也算立下赫赫战功。在楚慎行想来,算是功过相抵。厚葬是不可能,但也算有一个棺材当做去处。

至于其他旧部。

楚慎行的眸色在眼前诸人身上缓缓扫过。

他略笑一笑,说:“我知道你们在思虑什么。”

孔铎等人的心一点点提起来。

他们看摄政王神色轻松,端起一杯茶,低头去抿。

这样的作态,的确是并无忧虑。

等茶杯重新落回桌身上,摄政王说:“子游是圣明天子。前朝那弓鸟尽、良弓藏之事,不会落在本朝。”

孔铎瞠目结舌。

金善目瞪口呆。

其余诸人的反应大抵相似。

他们近乎没有心思去听摄政王后面的话。一门心思,只围绕了前两个字。

“子游”!

摄政王就这样亲昵地、听不出什么尊重地直呼了天子名讳!

几人瞳孔颤动,近乎把自己此前所想尽数推翻。

他们恍恍惚惚:兴许的确是我想错。

摄政王从不曾在天子那里受到什么挟制。

与之相反,天子对摄政王的“恭敬”,是切切实实,比所有人此前以为的都要深刻很多。

楚慎行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一顿,说:“往后,若再有人向你们问起陛下、问起晋王一脉你们可知道,要如何答话?”

一群人眼神复杂,看着摄政王。

照旧是孔铎先答:“臣知晓。”

而后是金善、其他人。

听着这一叠声的应话,楚慎行的心思慢慢转动。

到最后,又落在宫中的小皇帝身上。

……

……

春去秋来,眼看又要过完一个太平年头。

摄政王与天子的关系愈近。

龙榻之上,大多时候,小皇帝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