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一声叹,岂止是不好,只怕事态继续下去,他们所有人都得死。

谢时故再次出门了一趟,神识全开,城中每一处角落都尽收眼底。

那些官员并非不信他的话,他们信了,但药都留给了自己用,富商能高价从他们手里收到药,普通百姓却只能等死。

谢时故停步在一座修建得颇气派的宅邸外,抬目望向门匾上的字。

时微从前做工的钱员外家就是这里,哄抬物价的富商也有这钱家一份。

宅门之内依旧歌舞升平,外头的乱象似未影响他们分毫。

这里有诬陷时微偷窃的恶徒,有明知时微没错但冷眼旁观之人,有不分青红皂白视时微命如草芥的上位者,这些人通通不值得救。

谢时故掐诀施法,仅仅两息,面前这座宅院上方的厄气比先前更浓郁了数倍,钱家人从官府手中换到的药全部失效。

做完这些,他面无表情地收回手,转身而去。

回到客栈,时微抱着茶杯正在发呆,见到谢时故回来立刻站起身,眼巴巴地看着他。

谢时故走上前,接过他手中已冷透彻了的茶杯,帮他换了一杯热茶。

时微松了一口气:“外头怎么样了?”

谢时故嗤道:“不怎么样,那些官老爷果然没按我说的做,只想保自己的命,照这么下去,最后鼠疫必然控制不住,这里的人都得死。”

时微:“……那怎么办?”

谢时故:“再看看吧。”

之后几日,死的人果然越来越多,趁机烧杀抢掠的也不在少数,城中已彻底大乱,不单是这座府城,鼠疫已波及周边数县和治下村落,还有不断向外扩散的趋势。

掌柜的整日唉声叹气,这日清早时,又给他们带来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城中最大的富户钱员外家中人全都染上了鼠疫,一夜间阖家尽丧,城中官员包括府官在内,已连夜弃城出逃了,走之前还以巨石堵住了城门,不打算让城中人其他人出去。

天才刚亮,消息还未传开,但不用到晌午,就会人尽皆知。

“这些官老爷们,是当真不把小的们当人看啊!”

外边又传来隐约的哭嚎声,这些日子一直未断过,今早听起来似乎比先前更绝望了。

掌柜带着一众跑堂小二跪在谢时故面前,哀求他救救他们。

谢时故沉着脸没表态,时微犹豫再三,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口。

谢时故已经想办法救了,是那些官员不听他的,放弃了城中百姓,谢时故本事再大,以他一人之力,他能救得了这么多人吗?至少,自己不能再开口,让他为难。

谢时故的目光却落向他,问:“你想救这些人吗?”

时微一怔:“能救吗?”

谢时故:“你若想,便能救。”

时微慢慢点头,谢时故道:“好。”

他示意跪在地上的那几人:“你们记住了,今日救你们的人叫时微,之后不论谁来问,告诉他们,是时微救了他们。”

那些人不断磕头,与他和时微道谢。

谢时故最后看了一眼神色惊讶的时微,丢下句:“在这里等我。”

下一瞬,他身形化作一道遁光,在屋中人错愕惊呼声中,旋身自窗口而出。

耀目灵光在城池上方激荡开,城里城外无数人同时抬头,原本麻木绝望的瞳仁里映出仙人立于云端的身影,尽皆愕然。

谢时故快速掐着指诀,黑衣黑袍被狂风吹鼓起,侧颜冷峻如冰,他立于云上,天光逐渐笼罩在他周身,有如神祇降世。

芸芸众生目怔怔看着眼前这一幕,回神时一个接一个跪下,顶礼膜拜,竟无一人敢出声。

时微站在窗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