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到?屏幕上是丛敏兴的号码,她又瞬间失望,泄气地垂下?手臂,连滑开屏幕都觉得没力气。
“喂。”
“一一啊,时?以这边有消息了。”
听到?这句话,丛一又像是忽然活过来般,脊背猛地绷直。
“他在哪?”
下?一秒就要?听到?他的消息了,结果不争气的手机这个时?候没电关机了。
她急切得要?命,跌跌撞撞站起来去?给手机充电,又因为太着急,不小心碰到?一边的矮茶几,膝盖狠狠地装了下?,疼得她当即忍不住哼出?声,却半点也?顾不上。
手机续上电源的那一刻,她赶紧回拨回去?。
隔了这些天,她终于知道了他身在何?处。
一夜没休息,她也?不想歇一歇,去?见他这条路上,稍微迟一分一秒都是浪费,她大概是中午起飞的,长?途飞行接近十五六个小时?,落地伦敦的时?候,大概是当地的三四点钟,还可以看?到?难得的太阳。
下?飞机的时?候,因为休息不好,又历经长?途飞行,迈步楼梯的时?候,她差点滑了一跤,原地踉跄了下?,坐上车的时?候,小腹隐隐地痛。
她轻轻摸了摸,在心里一遍遍的安抚孩子,就要?见到?他了。
康养中心要?比想象得更?远,几乎是快要?驶出?伦敦城区,一路上太阳朝着西方坠着,如同丛一那颗煎熬的心,她已经等了这一路飞行,这剩下?的几十分钟的车程,她却好像再也?等不了一样。
就这样焦灼着,可当车真的停在康养中心的门口,当她准备迈步进去?时?,她却又怎么也?迈不开脚。
迈过这道门,她就要?见到?他。
一个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他,失明的他,脆弱的他......
“大小姐?”
身边跟着的人喊了一声,她回过神,做好了准备,点头致意。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走进来,走到?他的房间,亲眼所见他时?,那些做好的准备还是顷刻间便土崩瓦解。
她站在房间门口,安静地望着。
他站在屋内全然没有察觉,大概是想要?做什么,尝试着站起来,借用手里的拐杖,摸索着前行,速度很慢,看?着就极度费力。
血管痉挛病变到?了一定程度,虽然是慢性?的低灌注,但合并了巨细胞炎症,他几乎快看?不到?任何?东西。
康养中心的工作人员告诉她,他很固执,拒绝医护人员过分介入他的生活,他还是很努力地像健康的人一样正常生活,洗澡,换衣服,他都要?自己来,不许别人贴身照顾,哪怕这样很困难,经常性?地会受伤。
只听到?这样的描述,丛一便觉得鼻子和眼睛都酸得厉害。
她无法?把眼前这个连正常行动都费力的男人和从前那个雷厉风行,哪怕左手有伤还总是可以单手把她抱起来的文时?以联系在一起。
太阳快要?落山了,最后一片光芒渲染着天空尽头,浓重的橘黄色打翻在云朵上,也?顺着四面?开阔的落地窗照进屋子里,将他高大瘦削的身影勾勒出?来。
他背对?着那些光,像是背后快要?开出?花来,可却分外孤独。
整个屋子静悄悄,工作人员,交代清楚后离开。
她独自站在门口,遥望着他的身影,眼泪直线掉落。
没关系的,不愿意别人贴身照顾,她可以贴身照顾他。
夕阳余晖遍布整间空旷的屋子,亮到?连空气里最细小的尘埃都可以看?清。
这一刻,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她只恨自己没有再快一点找到?他,只觉得还算幸运,至少还在他眼睛彻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