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依旧骄阳似火,守在殿外的宫人早躲在手下凉快去了。看见一个宦官从里面出来,都没有留意。
潘、徐、萧三大氏族是京都城内有名的仕宦之家,以潘府为尊。骨头就要捡硬的啃,下面的人才会服从。他征粮的第一家就是潘家,已经打听到他家庄子上刚收上来两千单粮食,潘丞相却拿一小部分的粮食糊弄过他,陈展岂是软弱怕是的主儿。趁着下朝之机把潘世杰堵在宣正殿门口,两人剑拔弩张,争辩四起。潘世杰被陈展抢白几句,竟然仰躺在地不起了。陈展明知道潘世杰使诈,竟然一点也奈何不了他。
陈琦出宫后,从盘府后门进去,直接去了潘邵煜的书房。他换了一套潘邵煜的家常衣服道:“我叫你打听的事情,你打听的如何了?”潘邵煜道:“已经打听清楚了,就在城外别庄里。”陈琦凝视着潘邵煜道:“你可愿意冒着被丞相责罚的危险,把粮食交给朝廷?”潘邵煜道:“知己之间何须相问?”陈琦拍着他的肩膀道:“我若成事必不相负!”
陈展带着禁卫军守在潘府门外,日头毒辣难耐,他坐在潘家耳房暗暗思索计策。潘老狐狸称病不见他,他又不知道潘家屯粮之所,这件事僵持下去,对他十分不利。他把一壶带着咸味的茶水,那茶色暗淡,他却喝的极其香甜可口,把一壶茶水都灌进肚子里。亲兵回报潘邵煜已经把两千单粮食上交国库,陈展喜出望外,也没工夫想潘邵煜打的什么主意。迅速撤了禁卫军,改道去徐家征粮。
潘世杰接到陈展撤兵的消息,以为他知难而退了。又听到庄子上的人来报,潘邵煜把两千担粮食上交国库。他又惊讶又生气,当真病倒了。管家潘旺扶着他在书房榻上躺下,又有潘后身边的总管刘福传旨,说陈琦出宫多日,命他火速找回。潘世杰撑着病体接了皇后懿旨,命管家潘旺把潘邵成叫到书房。潘旺走了半柱香功夫,带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进来,那少年多说二十三四的样子,朝潘世杰行礼道:“给父亲请安。”潘世杰斜躺在榻上道:“凭你二弟一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把别庄的粮食上缴国库。一定是太子在背后为他撑腰。如今两个人见事情败露,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你尽快派人寻他们回来。”潘邵成道:“父亲放心,儿子这就派人去找。”
陈展带着人来到徐家,徐家见潘家交了粮食,也将家中的一千五办单粮食上交。陈展再去萧家,萧家却主动把一千担粮食交给了陈展,陈展在京都城的官宦富户家中扫荡一通,又转战玉州、济州、益州等地。
与静心苑一墙之隔的落月轩是潘老夫人礼佛下榻之所。潘邵煜和陈琦出了潘府,就躲在了这处院子。陈琦坐在书案前看书,潘邵煜在这里躲了两日,对这里的饮食起居抱怨不停。他扇着折扇道:“在呆在这里,我真的要发疯了。还不如回去爱一顿板子来的舒坦。”陈琦朝他看去道:“真是蜜罐里泡大的,不知道人间疾苦。”潘邵煜不以为然道:“不是人人都可以如太子一般,可以忍受这般清苦的日子。京都的官宦子弟众多,那个公子哥吃粗粮,穿粗布衣服的?”陈琦思索道:“我还有一些私房银子,以你的名义救济城外的难民。为你博得美名,等这事了结了,我向父皇为你请封,有父皇护着连丞相都无法那你怎样。”潘邵煜的脸上愁云散去,道:“不枉我跟着太子一场。”
在佛缘庵住了七八日,萧如梅决定去山下的镇子买些日用品。带上秋兰、秋彤,由忠叔驾车。天气十分炎热,萧如梅用团扇扇着风,玉手掀起车帘一角。沿途都是从江南一带逃难过来的难民,哭声、哀嚎声、争吵声此起彼伏。萧如梅的目光落在一个躺在树下的老者身上,全身生满毒疮。萧如梅一眼看出是时疫,一定是吃了不洁净的食物和水才会身染重病。这种时疫传播迅速,难怪官府不让这些流民入城。萧如梅陡然生了恻隐之心,果断决定道:“忠叔,靠边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