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

半响,恍如参破什么玄机。

收回视线,催道,“世子有话直说。”江若汐嗓音清冽,透着三分疏离。

她没时间和他多耗。方才看水洼莹莹,想到父亲的手稿里,或许有可拿来赚钱的物件。

钟行简神色平静,“今日在母亲那,你是否有事隐瞒?”

所说不假,但有隐瞒。

屋中陷入寂静。

空气里每一颗粉尘都像是压垮六年、乃至上一世情感的之后一根稻草。

江若汐嘴角噙笑,“世子此话何意?”

“凡性情突变者,常遭重大变故,或见到惊骇之事。”话音微顿,钟行简视线始终凝在江若汐眉宇间,半响才道,

“可我想不出昨日发生过大事。”

重活一次算不算?

江若汐眸光轻颤,唇角的笑僵了一瞬,还是逃不过他的眼。

“就算是我做了场大梦,昨日梦醒,看清了许多事、许多人。”

“何梦?”钟行简追问。

江若汐泛起冷笑,“世子这是在审我吗?”

空气再次陷入死寂,呼吸伤佛凝住。

钟行简眉尖倏忽皱起,定定看她。

这大抵是成亲以来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如此长时间看她。

放在前世,江若汐必然心尖砰砰,羞答答垂眸,可此时,她的目光却丝毫没有闪躲,直看到钟行简眼睑压下,喜怒难辨。

半响,吐出两个字:“不是。”

江若汐神色稍缓,笑容敛起,“如果世子非要追究我隐瞒何事,我只能说:我不想说。”

不想说!

一丁点虚与委蛇的理由都不找。

直接甩了他的脸。

上一世的事他没亲历,重生又如此匪夷所思,说出来又能如何?!

只不过是自己找气受。

让自己看着更可笑可怜罢了。

不如当作一场梦。

再活一次不更好。

钟行简的脸色显而易见地阴沉,如皓月当空的黑夜,乌云一层压住一层,暗含风雷。

他生气了。

生气也如此内敛而有风度。

“歇下吧!”嗓音冷厉磨着一层沙石。

钟行简起身朝盥室走,今晚这是打算留宿了。

江若汐朝屋外示意,荷翠端着药碗进屋,浓烈的药苦滑过鼻尖,钟行简脚步停顿,眉头还未皱起,江若汐清脆的嗓音传来,

“世子今晚要在此处安歇吗?”

钟行简回身看她,面颊被灯芒映得明净如玉,眼底却微有些冷意,

“不可?”

“岂敢。”江若汐缓缓抬起眼眸,早已没了平时的轻柔,声音极淡地回道,“世子事忙,可能忘了,院正给我把过脉,让我好生休养一段时日。”

“多少时日?”钟行简薄唇轻抿,几个字仿若是从牙缝里挤出的。

“两月。”

足够她准备离开。

又有隐瞒。

钟行简神色未变,深邃眸光里闪过晦涩难辨的神色。

不着一语,抬步跨出门槛。

一抹不快滑过心头。

不是生气,

是什么他一时分辨不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