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折无言地立在原地,没再开口。
也是那一日,柳闲对他?说,他?从不做梦。可他?后来分明?听见?了,他?在梦里开怀地笑着,梦里有杨徵舟、有周在颐、还有个十七。可自柳闲说他?越狱后的几乎每一天,他?们都在一起,从未遇到过“十七”。
这个人,即使长久不见?,也会入他?的梦吗?
柳闲活得太长,遇到太多人,早就不是一颗亟待挖掘的明?珠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或许他?对他?做过的事情早有别人对他?做过,他?和他?没有做过的事情也早有别人陪他?经历过。他?是他?的师尊,他?也可以是别人的师尊;父亲要他?为柳闲挡刀,但或许早有人为他?挡过刀,甚至有人为他?而死,他?也为别人受过伤。
柳闲于他?唯一无二,他?于柳闲普通至极,他?遇见?他?太晚了。
谢玉折发现自己心里生了几根附满怨恨的尖刺。他?竟怨自己生得太晚,怨柳闲总是用一团雾将自己罩住,从不让他?窥见?内里半分。
谢玉折盯着柳闲瘦削如月的背影,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浑然不觉断指的伤痛。
虽然看不到柳闲的眼神,但多数时?候他?都能感?受到,柳闲对他?的所作所为并非出自真情实感?,而是经验。
他?只是用经验判断出这种?行为能够快速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他?的根本里缺乏了理解这些的东西。
柳闲是个熟透了的长生之人,能轻而易举看破他?所有手段,并且轻松地运用过去的经验来应付他?。而现在的他?太弱小,连做的饭都难以下咽,掀不起半分风浪,只能安分地躺在床上,争取不做他?的累赘。
谢玉折的心比他?的断指还要无力。
其实,他?非常想回?家见?父亲,但柳闲没开口,他?就不能擅自离开,直觉告诉他?,柳闲不愿提起这件事。
在谢玉折十二岁前的人生中,前四年还没记事,后八年跟着国师,是缺失了“爹”这个词的。
之后的五年在军营,在与久别重逢的父亲熟悉成父子之前,就在严肃的军规下变成了将与兵,若非讨论如何?用兵,他?常常见?不到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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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与血亲之间的关联实在太少?,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共处,爹又?离开了。他?相信父亲爱他?,可也能感?受到他?每每见?到自己的怅然,有时?,他?甚至觉得父亲不愿意?见?他?。
也是,毕竟他?听人说过,母亲的身体,在生下他?后就江河日下了。
*
柳闲是个没心没肺的流氓,哪想得到谢玉折会有这么多心思,一心只想着去把菩萨鼎偷来。
说是去偷,可他?偷得毫无顾虑,甚至有点太招摇了。
他?随意?在脸上罩了个面具,大摇大摆地进了好久不见?的天不生,像在自家后花园一样?瞎晃荡。
路过的两位小弟子看到他?是从山上下来,脸上还戴着面具,联想到传说,脑袋都宕机了,当场就想大喊,这这这不是
柳闲笑盈盈比了个“嘘”的手势,风轻云淡地问:“我闭关日久,一直很想念顾宗主。今日出关,想立即与他?见?一面,他?在哪儿呢?”
想到和自己见?面的可是大人物,小弟子又?胆怯又?激动,他?抖着声音又?铿锵有力地答:“上仙,宗主此旬外出赴会了,不在山里,要下月初十才回?来!”
柳闲微得差点不可闻但仍可闻地叹了口气,惋惜道:“甚是不巧。”
小弟子说:“上仙,但是元修师兄还在山中!”
赵元修,顾长明?的亲传弟子。
在不为人见?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