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明明他才是?最惨的,这辈子都逃不过哄孩子的命。
今日勉强纵容你一回吧。
柳闲垂下眸,细细端详着谢玉折那双和他母亲肖似的眼睛,用拇指轻拂去了他眼角的泪痕。而后他抬头望月,右手撑在身后,突然想起那日沈素商不戴珠钗,披头散发地跑到国师府时的模样。
府内无人,大门不开?。
她?的脚步急促而狼狈,垂地的衣摆拖在泥里,满身的泥水,跌跌撞撞见到他时,双腿已经?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那个夜晚,才他佩服沈素商的根源。
你的生辰,我何?止送你两袖清风。柳闲停了为人助眠的法术,缓慢咽下涌上喉咙的血,自嘲地笑了笑。
月色正好,他搂着怀里沉睡的谢玉折,看了一整夜的雪。
水落无声,凝结成冰。
第044章 梁上君子
谢玉折昨天突逢巨变, 心情震荡,胀鼓鼓的大脑痛得就要裂开,明?明?一点睡意?都没有, 可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院子里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
翌日醒来时?,他?已经好端端地躺在温暖的床上, 除了心情仍然沉郁,他?已经身舒气顺,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么安稳地睡一觉了。
他?抬起左手朝脸上晃了晃,那两根手指被老虎钳夹得粉碎,软趴趴地随着动作晃荡,一点力都使不上。
他?十七岁,已经是半个残废了。
可是他?忘了!他?刚拜的师尊是谁?
那是天底下最硬的背景,他?如今可是天底下背景最硬的人。
“醒了?”他?一偏头就看到柳闲在给自己的眼绸打?结。
谢玉折突然意?识到, 他?竟然在上仙的居所里睡了一晚。
不仅如此,身上似乎还有他?怀抱的余温,昨夜柳闲为了安慰他?,给他?讲了母亲的故事。
任谁都知道这是天大的殊荣,可谢玉折却觉得自己好像吃了一大碗酸梅。
他?不希望这是“殊荣”。
昨晚他?像被人下咒了一样?,睡得很死,此时?刚醒, 刚接二连三遭逢重创的脑子极度不清醒,做什么都只能依照着本能, 只能迷茫又?朦胧地看着坐在床边的柳闲。
上一次他?被救下时?也是这样?,柳闲就坐在他?抬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一直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闻言,他?落寞地搓了搓藏在被子里的完好的右手:“哥哥……师尊, 昨日多谢您。”
“……你这称呼。”柳闲抽了抽嘴角:“没睡醒就继续躺着,我要走了。”
“走?”
看着刚才还病恹恹的谢玉折猛地从被子里跳出来,宽大的里衣松垮垮地耷拉在身上,露出大片其下精实的肌肉,柳闲挑着眉看了一眼,摇摇头,叹口气。
真是世风日下,民风不古,没眼看啊,没眼看。
而后他?又?挑眉看了一眼,觉得这人的身材……蛮不错。
谢玉折还在因?为柳闲要离开而紧张,一点都没注意?到他?促狭的神色,他?迅速跑到柳闲身边,生怕他?跑了似的紧紧地扯住他?的衣袖:“你要去哪?”
他?抬眸看着柳闲,瞳孔因?慌张微微颤动,像受了惊的小动物,半点不敢让亲近的人离开。
这哪是什么骁勇冷面的小将军?分明?就是个我见?犹怜的小白?花。柳闲觉得好奇怪,要不是谢玉折身上还有初识那天他?下的追踪咒的痕迹,他?都要怀疑这人被掉包了。
谢玉折后知后觉自己大大敞开的衣领,刚想捂住,柳闲修长白?皙的手指映入了他?的眼帘,他?笑着为他?整理好了衣襟:
“别着急。水云身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