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自诩已经早死的人,杨徵舟从来都不赴宴,怎么现在还?写起偶尔去不了之时的道歉信了?

到?了目的地,马车平平稳稳地停了下来,柳闲撩开门帘下了车,叩响了清雅的宅邸大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从门后探出了一个头,问:“公?子,您找谁?”

柳闲不失礼数地递上了名帖:“我找杨老板,他可是住在这里?”

老人了然了,他转身离开,应该是去给屋子的主人通传消息了。二?人在门外?耐心等?着,不一会儿后,大门便被拉开,老人带领他们进入了府中。

刚踏进门,便看?到?了如画的风景。

“杨老板,周宗主。”

杨徵舟身披大氅,一身写意墨色,正拢着一个暖炉,连脑袋都戴上了一个保暖的白绒帽,像一只在雪地里打滚的狐狸。他望着远方,半分不急地坐在屋檐下,眉目温和,好似平江岸上的山,山上垂下长长的藤蔓枝丫。

而在他身旁的软垫上,盘腿坐着周容恙。他低束马尾,身着霁蓝,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了一片阴影,抬手抚琴,琴音铮铮。二?人相伴,高山流水,公?子如玉。

周容恙专心在琴音之上,并没有抬头,而杨徵舟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他好像已经无力抬动身体的其他地方,便让整个身体都往前?倾了倾,微微笑着,可看?着连笑都很吃力:“柳闲,玉折,你们来了。”

对二?人的突然造访,他面上并没有多少惊讶,反倒是早有预料似的,温声为周容恙对客人的不理睬的举动解释着:“容恙在为我弹琴治病,他说想要治好我,琴声不能出现分毫差错,此时正是关键的地方,他不能分神招呼你们,我代?他向你们问好。”

柳闲不在意地点点头,他看?了眼杨徵舟异常的穿着,又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遥遥看?了眼天上的烈日,勾着唇诧异问道:“之前?下雪的时候,杨老板说摇扇子是风度;现在是三?伏天,你怎么又穿起貂了?”

杨徵舟轻轻地笑着,双眼都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此时他看?着非常高兴:“那种小?事你都还?记得。”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后来我发现,那压根不是风度,是我不小?心生病了啊。”

柳闲立即问:“什么病?”

“容恙说,那似乎是什么热症……让我的感?知和常人有些不太一样了。不过我不通医术,不太清楚。”

杨徵舟坐姿端正,慰然地看?了眼在身边为他抚琴治病的好友:“容恙是药宗的宗主,我相信他能治好我。他如今放下了药宗的事物,日复一日陪在我身边,为我炼药,为我弹琴,我的状态比先前?好了很多,你们不必担心。现在是正午,我虽然会觉得阳光下温暖一些,但也能想到?,你们普通人站在烈日下肯定很热,你们先回去吧。”

柳闲上前?的脚步顿了顿,他的眉心压低,诧异地复述:“回去?”

他千里迢迢而来,还?没在里头走上十步,就要回去了?

“回去吧。这里病气?太重,柳闲,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我怕我会传染给你,以后你……还?是不要来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低下了头,开始翻阅手中的书籍,明显是不想再见外?客的模样,而周容恙依旧无言地弹着琴,或许是因为长时间?地抚琴,他的指尖已经渗出了血迹,眉头也丝毫不放松地低压着。

气?派的府阁之中,杨周二?人坐在屋檐之下,一个弹琴,一个读书;柳闲站在他们对面,与之相顾,却并无言语。

“回去吧。”

“好。”

刚从马车上下来的柳闲,又头也不回地离开,快步钻回了车里。

离开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