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多人?走过不周山脚,看?山上的花开花落,看?凡人?长大老去又变成云泥,可?新奇的是, 我永远是这副模样。”
此时他用手沾了血在谢玉折的手臂上画符,一如当时初见,只?不同的是,这?一次再也没有金印浮现。
看?着柳闲脸上缓慢绽放的真切笑意?,那一瞬间谢玉折的骨头都在?发?抖,他的手臂肌肉也正?因?为那道狭长的划痕而痛苦跳动,自灵魂本能而起的恐惧笼罩着他。
他觉得眼前人?好陌生?, 可?又比从?前看?到的他更真实,就像是收了别人?打点钱的刽子手, 在?安抚铡刀下的死刑犯,赏他断头前的最后一丝温柔。
“其实我也看?到过你。”
“我看?着你很多次, 很多年。冰原的山上只?有春天?,我是个瞎子, 每天?只?能用皮肤和心剑的触感数蚂蚁、数死人?,用耳朵听乌鸦叫、听人?念经,用鼻子闻梅花、香烛和血的香气。这?长达八十七年的春天?,我什么都看?不到,全都看?着你。我看?着你出生?,活不过十八岁就死去,又看?着你再一次出生?。我看?你春耕、夏弈、秋猎、冬狩,看?你身边的四?季美景,看?你意?气风发?却又悲惨结局。”
“后来我就想,我来陪陪你吧,这?个给了我八十七个春夏秋冬的人?。”
一秒,两?秒……一百一十九秒,风都静了,谢玉折完全不能动弹,而柳闲地垂眸看?着他,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当中,话说的深情又动人?,可?看?向他的眼神平静得连看?陌生?人?都比不上。
谢玉折怀疑其实柳闲只?是在?盯着他面前的那团空气而已。至少他看?别人?的时候眼里还会有几分难以察觉的排斥和疏离,而此时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他被风呛地咳嗽了两?声,连鬓角的碎发?都在?脆弱地颤动着,此时的这?副模样倒是同从?前和雍国里坐在?木椅上的那个人?完全重合了。许是因?为重伤未愈,许是这?几天?吃了太多的药,他笑时眉眼间都氤氲着苦药味:
“所以在?你出生?三年前我去了和雍国,后来你遇到了国师。”
同心护身咒一般最多只?要三秒就会出现,此刻柳闲给够了耐心等待,可?已经两?分钟了,依旧没有丝毫要出现的意?思,于是他才放开谢玉折的手,低声唤道:“不周。”
像是早已等在?原地,话音未落,一柄骨色长剑就出现在?了他手中。
柳闲不佩剑,没人?想得通他手上的剑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像没人?知道为什么他没了双眼还能视物一般。
他的声音绵长又轻柔,对谢玉折娓娓道来:“我还没有给你讲过我是从?哪里来。从?这?里一路向西,最西边封着片冰原,冰原正?中有一座开遍梅花的春山。很多人?都以为这?种奇观里面全是机缘,进?去了就能找到法子飞升。但其实那里头只?有座庙,庙里住了个和尚,关?了个我。”
他执着剑,眼睛却看?着谢玉折:“而所有对此一无所知的寻仙者,他们?想成仙,就带着自己全部的身家去那地方历练,最后都无一例外地死在?了我的剑下。而你未来也会成仙。”
“师尊,所以……你要杀了我?”谢玉折本来还在?因?为柳闲长长一段的他听不懂的话而失神,如今终于反应了过来眼前指着自己的剑尖的意?味。
“你一直以为是有人?加害于我,我才被囚春山百年,因?此觉得我和那群人?有天?大的仇。顾长明有没有告诉过你真相?”
柳闲根本不在?乎他说的话,自顾自说着,宽大的衣袖随风微动,他缱绻地笑了:“其实是我杀孽太重,自请入山,我不是你心中那么好的人?。”
谢玉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