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陪我喝酒。”沈忱二话不说,手揽过文渊肩头,就把他往外拖。

文渊不动声色地把对方的爪子挪腾开:“请自重,我和沈相没这么熟。”

沈忱嗤之以鼻:“人都看光了,这一个池子里洗澡的关系,还不熟?”

文渊耳根微微有些发热:“皇宫禁地,沈相谨言慎行。”

“对啊,在这里要谨言慎行,”沈忱故意拉长了声线:“所以你到底去不去?”

文渊盯着沈忱看了几秒,而后咬了咬牙:“去!”

打了一壶酒,又叫了几样菜,文渊敲敲桌面:“这顿你的。”

沈忱倒是个干脆人:“好。”

酒酣耳热之际,文渊也不客气:“说吧,叫我出来总不能是让我听你自夸吧?”

“还真是来自夸的。”沈忱喝得有点多,说话的嗓门都大了不少。

文渊微微皱眉:“展开讲讲?”

“你说你为天下人而战,因此我思来想去,终觉得‘忠勇’最为衬你,”沈忱道:“而我,我为陛下而战,自是不堪与你相提并论。”

看文渊瞳孔地震,沈忱笑了笑,又道:“责任你扛下、痛楚你承受,那些伤痕,我的确不配细看,更不配拥有。”

“我只希望,那些痛不会成为将军的遗憾。”

沈忱是真的喝多了,像是突然通透,他彻底放开了自己。

文渊看他不胜酒力、醉倒在那里,心中骤然掠起一丝茫然。

他伸手去探沈忱的呼吸,却被那温热的鼻息惊得一阵慌乱。那念头也是突然袭来的,好像那些忠啊勇的也不那么重要了,如果可以,他真想趁现在问问沈忱是否也愿意放下执妄,与他一同远走他乡,再也不回来。

如果能,那该多好。

进入阅读模式1520/59/3

每一个男人在发现自己对另一个男人有了非分之想之前都以为自己是钢铁直男。

文渊虽然长得不太直,但他一直认为自己内心铁直。

人贵在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可明知如此,身居其位,万事却并不能常常如愿。这下可好,虽心中忐忑,但遇上沈忱还得用上铁直的眼神。

鬼知道在鄢城这几年,文渊到底怎么克制自己想对沈忱示好的躁动之心。

总之,敌不动,我不动,酒醉时说过的的话权当个屁,谁也作不得真。

隔日上朝,沈忱拉住文渊:“那天你说我把你说过你信任我的话给忘了。”

“你这话挺拗口,”文渊没睡好,顶着乌黑的熊猫眼,起床气犹自未散:“所以?”

“所以我昨夜里一直在想啊想啊,结果竟一宿没睡着。”沈忱打了个呵欠。

“……无聊。”文渊转身就走。

“别这样嘛,”沈忱一把扯住他袖子:“你就不想知道我想到了什么?”

“有话就说,别墨迹。”文渊一把甩开沈忱。

“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你我去喝酒,喝醉了你把我送回相府,”沈忱热切地回忆着:“结果第二天醒来发现你就睡我边上,原来是你也不胜酒力,直接就在边上醉倒了。”

文渊脸上一热,幸而戴着面具,只冷声道:“哦,然后呢?”

“后来我又想到个更有趣的,”沈忱卖关子:“你猜我想到什么?”

“想不到就不要勉强了。”文渊呛声。

“怎么会勉强呢,你一定很乐意听到,”沈忱眼中溜过一缕狡黠的神色:“我记起初到鄢城时,在澡堂子里好像是有那么一句‘我信你’,因为太不像你会说的话,所以居然还记得。”

文渊心脏一紧,双眼瞪着沈忱,嘴上却是漫不经心一声:“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