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做了个梦,梦回了与萧聿则成婚那日。

满眼的喜红色,他一身喜服坐在床榻上,萧聿则掀开他的盖头。

红烛摇曳下,他眉眼带笑:“小砚,等我打了胜仗回来,我什么官职都不要,只陪在你的身边,和你生很多个可爱的孩子。”

泪水从眼角滑落,楚砚星终于醒来。

萧聿则不见踪影。

青色床幔下,凉夏抓住他的手,哭成了泪人。

“殿下,您的孩子……没了。”

一瞬间,楚砚星只觉得血液倒流。

他颤抖着抚上小腹,平坦无比的小腹仿佛像是空缺了一块,再也补不回来。

“凉夏,太医可有说……我的孩子,是如何没的?”

有孕以来,他事事小心,怎么会突然小产。

凉夏一顿,不忍说出真相。

但最终还是仓皇跪地:“回殿下,是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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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说这麝香……便在殿下房中日日所熏的香中!”

“轰!”

楚砚星浑身一震,脸色惨白。

因为那香,正是他的驸马萧聿则所赠!

第8章

窗外的雪还在下,冷得刺骨寒心。

楚砚星双目空洞。

他原以为,那熏香是来自萧聿则的关心,却不想一切都是蓄谋已久。

从一开始,萧聿则就不愿他有孩子。

楚砚星猛然闭上眼,落下的泪滚烫炙热:“凉夏,确定……没错吗?”

凉夏替他捏好被衿,哽咽安慰:“奴婢不敢骗您。”

“殿下,旧人难追,别为了不值的人,伤了自己。”

是啊,旧人难追,他爱的那个萧聿则,或许早就死在了三年前出征那日!

……

自楚砚星小产后,萧聿则再没来过祈王府。

二人再见,是在萧老将军的发丧日。

那日,楚朝百姓夹道相送,漫天的黄纸和白雪。

而萧聿则披麻戴孝,执父亲灵位,行于送葬队伍正前方。

与他并肩而行之人,是他带回来的韩宁。

“公公发丧,堂堂皇子身为萧家过明路的正室,皇室教养出来的儿子,三纲五常都不守!”

“可不是,我看那萧小将军也是可怜,皇室姻缘常人到底难以消受。倒是那盲人,对萧小将军有情有义,难得一对有情人呐!”

……

听着这些,楚砚星握着汤婆子的手微微发颤。

一旁,凉夏不由担心:“殿下,莫听这些脏耳朵的话。”

殿下自小产后身子就一直未好,到今天才能勉强下床走路,如何能去为萧老将军送葬。

楚砚星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回萧聿则身上。

昔日,母后的叹息在耳边挥之不去

“星儿你要记住,皇家颜面不可辱,你好自为之。”

楚砚星眼睫颤了颤,吩咐凉夏:“扶我回房更衣吧。孤……要去送萧老将军最后一程。”

凉夏一怔,想要劝说。

可对上楚砚星死寂的眼,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

一炷香后,楚砚星穿着一身如雪的丧服,走在了萧聿则身旁。

冷风将他的脸吹得通红,单薄的身子在风中微微发颤。

萧聿则冷峻的脸上无温,视若无睹般,径直向前。

一直到萧家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