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意却很久都没下来, 再不去机场就要错过预定?航班了, 程砚靳终于下了车,去到前台问,得到了林琅意今天临时?出短差的消息。
她没有告诉他,隔着城市的距离,以?及更加虚无缥缈捉摸不透的两人之间如蜘蛛丝一样脆弱的联系, 让他本就岌岌可危的神经几乎断开。
程砚靳在前台处浑浑噩噩地?站了好一会儿?, 低下头, 说了句:“谢谢。”
他返回停车场,没有离开,而是就这样坐在驾驶位, 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塑一样等她。
这样的等待, 已经有很多很多次了,夜不归宿的那晚, 出差途中?千里迢迢回来后不敢上楼的那次,以?及两人相隔两地?后数不清的当夜来、当夜走?只为在楼下抬头看一看她办公室里那盏亮起来的灯。
没关系的, 他愿意等更多次。
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左右,程砚靳才看到公司车将人送回来。
汽车驶入的灯一照,他那死寂的瞳仁终于一动,好像终于活过来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公司接送车停好,这才眨了眨因为长时?间出神后干燥疼痛的眼,推开门,朝着接驳车走?去。
林琅意风尘仆仆地?提着行李下车,一眼看到程砚靳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身后陪同出差的几位经理瞧见?了,打趣:“林董,是男朋友?”
她回过神,没有顺着话题下去,而是认真介绍:“程氏未来的接班人,公司股东名册没细读过吗?程砚靳啊。”
她打太极似的回避并不明?显,带着插科打诨的口吻,说完后还让诸位早点回家休息,这几日的出差可以?找时?间调休。
哪个?打工人不喜欢早点回家,哪个?打工人愿意大晚上站在公司门口陪老板聊天?林琅意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顺驴下坡。
等人都散了,她才转过脸,面上没有半点因为两人疑似断联分手后再见?面的尴尬,而是微微笑着问他:“等很久了吗?”
这一句话简直太犯规了。
简直像是弃猫效应的现实运用。
程砚靳前面那么长时?间的独守空闺,经历了那么久被冷落丢弃的感觉,以?及每一天每一晚都拼命将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点点反思复盘过去的自我折磨,几乎已经到了万念俱灰的地?步,今天来接她但却错过仿佛也是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他都已经接受了自己再一次落空的结局。
“没有,没有,”他用力?摇了下脑袋,憋住蹿上鼻腔的酸涩,“我也刚到没多久。”
林琅意打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翻转过来给他看:“可是前台说你在傍晚下班前来问过我的行程?”
他一时?间没有想好怎么回答,一看到她,他的脑子仿佛就断了线。
“你先回去吧,我们就不坐同一航班了。”林琅意在他露在外面的小臂上瞧了一眼,发现他好像瘦了不少,话语微微一顿,尽量将语气放柔,“葬礼上人多,我们一起回去的话,前面那些因为异地?产生?的流言不是白搭了?”
他不吭声,将头颅更深地?埋下,停车场的水泥地?面很快滴落两滴水,像是临了下雨前预告着滑落在脚边的雨滴。
她顿了顿。
只是想跟人分手,倒也不是想把人弄哭……
“你看啊……”她一根根伸出手指掰过去,“你现在是不是又有钱又有自由?,还”
“你饿不饿?”他忽然抬头,红红的眼睛一闪而过,他没擦也没揉,只用那粗硬的睫毛反复刷过偏浅色的瞳仁,小声说,“你以?前每次吃过飞机餐回来都会饿的,公司接送车又没吃的,都这个?点了,我带你去吃点夜宵好不好?”
他举起两只手,上面还有烫到的痕迹,但被他展示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