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直追了过去。
“娇娇!”
终究还?是韩桢的脚程更快,他三步并作?两步,伸长了手一把掐住了程娇的手腕。
程娇手腕被制,竟似整个人都僵住了一般,她?梗着脖子不肯回头,半晌哑声道:“这位相公认错人了,小女子姓程名?珍,不是什么娇娇。”
“娇娇。”六年来的心酸、疲惫、痛苦、无奈俱都在?此?时涌上心头,漫入眼眶,韩桢握着程娇手腕的手竟一时颤抖,而他不肯放松丝毫,仿佛稍微松懈一点,眼前这个人就又会像过去无数场梦境中那般悄然消散了。
韩桢哽声道:“娇娇,你至少回头看看我。”
程娇咬了咬下唇,伸出另一只手去掰他握着自己左手腕的手指,“我说了是你认错人了。”
韩桢闭了下眼睛,用力一拽,程娇惊叫一声,不得已转过身。
两人四?目相对,看着彼此?那再熟悉不过的眉眼。
柳眉、杏眼、芙蓉面,她?眼中氤氲着哀婉的水汽,倔强地看着自己。韩桢想笑?,眼中浮起的却?是泪光。
常鹤卿站在?后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二人彼此?纠缠,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韩相公,你……你说来找一个人,就是找小珍娘子吗?”
程娇的视线越过韩桢落在?常鹤卿身上,“常相公,这位大人怕是认错人了,非说我是……唔!”
韩桢捂住了程娇的嘴,当着常鹤卿和衙役的面将程娇打横抱起,径直往外走,道:“正是。”
常鹤卿眼睁睁看着韩桢抱着程娇大步离去,心头一慌,拔腿就想追,身侧衙役见状忙道:“相公,那可是江南转运使!”
常鹤卿骤然一顿,先前满心的冲动猝然褪尽,他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懊恼地低下了头。
程娇拼命在?韩桢怀里蹬腿挣扎,又伸拳去捶他的胸口,“韩桢你混蛋!你放我下来!”
韩桢双臂如铁钳一般牢牢将程娇扝在?怀里,笑?了笑?,“方?才不是还?不肯认我么?”
“……”程娇一噎,撇过头不看他,“全诸暨的人都知?道我是明珠记的大掌柜程珍,至于你说的那个程娇,她?早就不在?了。”
韩桢默了默,看着她?的侧脸眼露哀色,恳求道:“你我当年的事,其中有太多的误会,如今得以?重逢实是难得,娇娇,你听我解释,好吗?”
程娇猛然扭头看他,见他神色哀切、眼眸澄澈,心头压抑已久的怒火却?愈发冲天?。虽是如此?,她?反倒冷静下来,咬了咬牙,“好,你先放我下来,我听你解释便是。”
韩桢一喜,可抱着程娇的手却?丝毫不肯放松,他厚着脸皮道:“听说你才从?扬州赶回,来去匆匆定是劳累了,我抱着你走罢。”
“你!”程娇大为恼恨,可偏生又挣脱不得,一时恶向?胆边生,扒着韩桢的肩膀对准他的脖子用力咬下。
韩桢疼得直倒抽冷气,可他偏还?笑?道:“只要你能解气,我哪里都随你咬。”
“呸!”程娇恶狠狠朝地上吐了吐,“你当我是狗啊?我才不咬脏东西!”
韩桢小声嘟哝:“我不是脏东西。”
两厢折腾间,他脚步不停,抱着程娇出了县衙侧门,走到自己马车前,抬脚轻踹了下正在?偷懒打盹的韩成,“回驿站。”
韩成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待他爬起,见他素来不近女色的公子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抱了个女子大摇大摆地一路走来,顿时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