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随后有片刻失神,连自己是被怎么又补了一脚的都不确定,只知道身体飞起来又滚落尘埃,依然不觉得疼,下意识持剑一翻身,目光却自动落在了刚刚跌倒的地方。山坡上,那一株刚刚还鲜活娇嫩清香四溢的白花,如今已彻底扭曲变形,和倒伏的青草混在一起,残破不堪,几乎成了花泥。

这一幕犹如寒冬里当头一盆冷水,径直令浑身上下凉了个彻底。

天德上人并没乘胜追击,或是因为困惑,他微微一愕,目光也随之落到了脚边,接着恍悟般大笑起来,又碾了两脚道:“原来如此。我道怎么突然这么容易,原来是为它!没记错的话,那辛老五说过你家人指着这药救命吧?哈哈,我不过失了一宝,你却自己毁了救命药,再救不得家人,那还有脸活在这世间做什么?索性让佛爷超渡了吧!”

这声音听到了,却听不进耳;这举动看到了,却看不入眼。不想说,不想动,没思量过该如何还手,只是在对方禅杖落到头顶的瞬间,倏然单掌一卷,没有什么避其锋芒,就是实打实地出掌迎去,生吃住了禅杖落势,再内息吞吐一拉一推,皆是下意识之举,却见那庞大的身躯顿时向后倒栽葱,也是飞起来又滚落尘埃。

就这么默然站着,眼睁睁看他飞起再跌下,才慢吞吞一步步走过去,这档口对方早触地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喘着粗气重摆开了架势严阵以待。

为何没有一鼓作气追击?并不清楚,只清楚浑身上下仍是凉的,再握了那寒剑,没准能看到丝丝冷气。

心冷,剑冷,血冷,连愤怒都是颤抖的冷。

此后亮剑递招,再不经思忖,只是如幼年练武那般将早烂熟于心的一式式舞出,而对面也不过就是练武的木桩草垛,一点点削剜,一片片零剐,不动半点心,不抬半寸眉。

那木桩草垛的神情倒是在不断变化着,由最开始的双瞳喷火,到之后的负痛惊惶,再到如今的面色灰白拼死顽抗,那身上已变得血淋淋的,倒是和深红的喇嘛装扮十分相衬。他正大口喘着粗气,拚了性命勇猛进攻,倒也确实将武器耍得疾如骤雨,凌厉非常。可惜,对于一柄薄薄的剑锋而言,再密集的骤雨,雨点与雨点之间也是有空隙可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