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叫声响彻耳边,那是比之前凄厉数倍的叫声,因为这次剑锋穿过骤雨间隙成功刺中的是眼窝,并非蓄意,一切只是顺势而为,却也没有半点手软,早就不应该手软,早就不应该有任何顾忌。

希望骤生骤灭,未有过的恨,催生了未有过的狠。

失去一目,那人已从负隅顽抗变做了彻底绝望,意志击溃之下什么也顾不得了,胡乱将禅杖脱手砸过来,趁机转身就逃。起初只静静看着,看那庞大身躯拼命狂奔夺路逃出老远,然后默然一点足尖,飘然追上,超过,转身,一剑递出,从胸口捅进去了一个窟窿后旋身撤步绕到一旁,远离那如泉涌般喷出的鲜血。

振剑返鞘,再不去看那具显见不能活了的抽搐身躯,垂目缓缓回到了那青草边,花泥旁。附近仍是清香萦绕,四周围则安静极了,晨雾仍未散去,那几个剩下的喇嘛,年幼的,年青的,原来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踪影。

我其实也不想知道那些,只管捧着花泥发呆。

“恩……恩人姑娘……?”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男子小心翼翼的试探声,没有回头,只是开口道:“让辛龙子离远点,附近有死人,死得难看。”

“恩人放心,辛龙子他还躲在林子里,我……我是出来看看状况的,一直没动静。”辛老五咽了口唾沫,或是觉得胆气壮了些,就沙沙又走近了几步,然后就听他突然失声叫道:“哎呀!这花,这花,怎么会……唉,太可惜了啊!好在姑娘你有先见之明,至少算是保住了另一半,可是就不是知道,这只剩下一半,究竟能不能……”

“这不是担心就有用。”依旧没回头,平静吩咐道:“如今只管做好能做的了,两花本是并蒂,被我一折,剩下的也有了创口,走浆怕是在所难免,能保住多少药性就看你了。速去处理吧,处理了将该带的尽量带上,之后无论做什么都冰峰上,石屋尽量不要来了。”

“是是!”身后一迭声答应道,然后就是沙沙沙急促而去的脚步声。

那一日,直到最后动身前,都坐在这处青草丛中没动弹过。

之后的十余天,就过得平淡无奇了。经过此事,辛老五愈发感激,也就愈发尽心尽力地小心对待剩下的一半优昙仙花。说是剩下一半其实并不确切,因为我是由花茎处折下的,所以根须叶片基本完整保留在这半边上,辛老五则按古法将其生晒干制,慢慢去其水分,留其精华,说来简单,其实十分繁琐,前前后后需要近一月时间。

如此耽搁下来,所谓三月返回之期必然是不成了。若换成以前,一定会辗转难安度日如年,可如今心中反而是空白恍惚的,竟不似当初那么归心似箭了。或者是因为眼前那生晒的昙花就已足够令人心中不安,没太多功夫再分神其他。

若是药性不够……这个问题,连想都不愿意去想,可又总挥之不去。

好在除了这无形忧虑以外,别的都还算进展顺利,连之前打斗所受的伤势都并不要紧。喝了几天辛龙子就近采的,用各自雪域草药熬成的补汤后,挨过一杖的后背就彻底没了异样感,若说还有什么那一架留下的痕迹,可能就是左手背上被踩时留下的淤痕吧,此种痕迹一时半会儿反而很难消褪下去。

当然,也不是每日都靠人伺候的发呆度日,有需要我也会帮忙跑个腿什么的,尤其是返回山腰石屋取东西时所谓破家值万贯,再是简陋贫寒,也总有那么多七零八碎的东西是生活中要用到的,不可能一口气全搬上冰峰,所以每每要用到些什么还留在石屋中,总是由我去取来,一来够快,二来够放心。何况那匹上不了冰峰的驮马还在屋旁的棚子里,虽然没什么危险,但隔个两三日去添个草料加个水什么,也是必须的。

所以这天,也照旧优哉游哉下了山,石屋附近一切如常,这天的日头很好,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