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某个突然跳出的不怎么令人愉快的回忆,自己暂时沉默了片刻。也许是这沉默令铁珊瑚误会了什么,她自嘲一笑,道:“那个……果然连竹纤姐姐你也觉得我此举太过了么?再大的恨再深的仇,祸不及家人,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懂的,只不过,心里仍是无法……”
“不!”当即开口打断她,我抬头回答道:“珊瑚你何错之有?祸不及家人固然是对,但你只不过是想避开不见,免得心头添堵,这难道就不是人之常情么?更何况……”最后小半句,却只在喉中嘟囔,说给自己听:“更何况,那公孙雷能不见……还是不见为好啊……”
这后半句珊瑚没有听清,不过得了应承和支持,她已是松了口气,之后我们又花了一点时间对了对明日该向铁飞龙讲的说辞,这才各自回屋。踱回房前,怀揣着心思轻推开门扇,一抬首就是一幅暖帐温香卧美人图赫然映入眼帘,令人在微微一怔后,迅速……阖上了门。
“练儿你这是做什么!”回过神来,多少有些羞恼:“你明知道我出去了门没上闩,这样子……这样子躺着作甚?万一有人不当心走错了房什么的……如何是好?”
“原就是打算歇息的,不这样躺着难道还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站着?若是有人误闯那也是他命不好,挖了招子扔出去不就完了。”对面的美人眼也不抬,只是懒懒地伸芊芊玉指凭空那么一弯,不了解的人绝不会相信这动作其实是在比划挖人眼:“再说你们俩在外面嘀嘀咕咕的,有人路过会不知道?说说吧,珊瑚找我们什么事。”
……算了,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先给门落好闩,这才走到床榻边除去外衫,一边解释一边坐下,伸手就拥了个暖香满怀。练儿倒没太大抵触,反而配合的伸出手揽住脖颈,认真将前因后果听完了,最后嗤了一声,捏住人左耳垂细细把玩,道:“我还道是什么大事,原来不过如此。既然珊瑚不想去,事情再简单不过,何必还要商量骗义父那么麻烦?莫忘了义父是何等老江湖,是不是真有个伤有个病什么的,能骗得了他? ”
“知道不好骗,这不是无奈之举么,老爷子本就对珊瑚为何恨得如此刻骨有些疑惑,珊瑚不想表现太多,也是为了父女俩好啊……”耳垂是自己的弱点之一,如今被捏得微痛且痒,热乎乎地烫起来,令人很有些不能专注;“听练儿的言下之意,似乎你有更好的法子?那我等洗耳恭听就是。”
“说那么多做甚?耍嘴皮子是你的事,我自有主意,根本没多说的必要。”更温热的什么凑到耳边,将最后一句话吹送至听觉深处:“总而言之,到时候你全听我的就是。”
“……是,小的遵命,一切全随玉罗刹您老人家马首是瞻,可好?”实在痒得人再不能不能自已,侧过头翻身压下,眼前所见,是她那近在咫尺仿佛受用无穷的粲然笑颜。
既是待原谅之身,自然要百般讨好。往日里还要担心她吃了亏是要百般讨回,可这一晚却并未纠缠太久,且是练儿主动休战的,虽说这一点颇有些令人意外,但自己既占了便宜自然乐得遵命。
所以,当睡得昏昏沉沉又被摇醒时,几疑是她报复。
“……练儿,怎么……回事?”勉强挣起身,天还是漆黑的,屋中没燃起灯,窗户倒是敞开着,皎洁的月光映在床榻前,揉了揉眼,当就着月色看清眼前立着的这位早已穿戴整齐且龙头杖在手,混沌的脑子才清醒了些:“什么时辰了?你这样是准备去哪里?”
“刚刚梆鼓敲过了,正是寅时十分。”她倒是精神奕奕得很,笑道:“说好了你听我的,那还等什么?快起来出发,来去一趟,动作快的话回来途中还能帮义父和珊瑚买些风味早点。”
话入了耳中,转了几转才算消化,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自有主意”么?倒也……是她一贯的风范。
苦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