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西北方的井招郡又连下了几场大雪,屋外呼啸的寒风如同锋利的刀刃, 刮得人?骨头生疼。
景阳郡主一踏入屋内, 便匆匆脱下身上厚重的皮毛斗篷,双颊通红,也不知是因?愤怒而致,还是被严寒冻成这般模样。
算算时间,母亲应该已经收到了她的回信,她也能预想?得到神武军会?作何反应。
刚攻下京城的神武, 其?主要兵力?都集中?在东边,开春之后想?必也会?率先全?力?攻破东边腹地。然而聚集在西边的前?朝皇族势力?,便会?成为她们无法应对的隐患。
神武军当然渴望和井招郡交好?, 以免自己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可远水救不了近火,神武军无法越过肃州和益州来解井招郡的燃眉之急,她井招郡又岂会?有那个心思替神武军周旋于三方势力?之间。
西定国虎视眈眈,想?攻破井招郡,进而长驱直入中?原腹地;肃州的云家想?献祭井招郡,从西定国借兵攻打神武军;益州的老东西还在观望,想?要坐收渔利。
景阳不能等,她这么等下去,只会?等到开春被三方势力?瓜分殆尽。
郡马亦步亦趋地跟在景阳身后,从仆人?手中?接过热水和帕子,小心翼翼地将温热的帕子覆在景阳脸上。
他低声劝慰道:“还请郡主宽心,如今虽说有三方势力?都紧盯着我们井招郡,可我们手中?也握有不少兵马,他们断不敢贸然采取行动?。”
屋内烧着地龙,逐渐回升的温度让景阳愤怒的情绪稍有缓和,她望着郡马白皙的脸庞,缓缓勾起唇角。
“你说的这些?兵马是听谁的号令?”
郡马听闻此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毕恭毕敬地回道:“自然是听从郡主的号令。”
自成为郡马的那日?起,他就知道郡主在众多王孙贵族之中?唯独选中?他的原因?。他家世普通,不过是信州军中?的一名小小士卒,凭着低贱的身份和俊美的容貌入了郡主的眼。
郡主需要的不是一位和她门当户对的丈夫,而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虜隶。如此才能保证郡主在西域的地位,绝不允许任何人?在她的封地之上凌驾于她。
守卫西域边境的数万兵马看似由他这位男校尉调遣,实际上兵权早已被郡主牢牢掌控,那数万兵马只听从虎符和郡主本人?的调令。
“依你之见?,如今的困境可有解法?”
景阳长居西域,受大漠风沙与酷寒烈日?雕琢,染就一身古铜肤色,琥珀色瞳孔如雌鹰俯瞰猎物般锐利,令被其?凝视者无处遁形。
郡马总觉得景阳的话中?含有深意,可他看不透郡主的心思,只能强装淡定地分析起当前?的局势。
“无论如何,井招郡都不能被西定国攻破。那西定国乃塞外豺狼,若让其?踏入西域,子民必遭劫掠,财物必被洗劫。肃州云家与益州恭老王爷皆属皇亲国戚,郡主身为萧氏皇族血脉,三家本是同根所生。我朝两任男帝皆丧生于神武军之手,京城陷落、江山易主,光复萧氏基业才是当务之急。”
“倘若我们三家内讧不断,神武军便能趁虚而入逐个击破,萧氏王朝将再?无复兴之日?。届时,郡主……不,到那时我等都成了亡国虜,下场可谓凄惨。”
景阳最在意的就是自己身为郡主的权力?,郡马甚至不敢在郡主面前?作出她会成为亡国郡主的假设。失去权力?是郡主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哪怕是言语上的冒犯也足以招致灾祸。
“这么说,我应该联合肃州、益州共击神武军?但如此一来,肃州、益州势必向我借兵。兵马若调离西域,谁来镇守边境?西定国若趁机挥师南下,又当如何?
景阳一句句诱导郡马,每一问都恰到好?处,郡马终于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