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司正没有答话,只是?避开了完颜習满是?祈求的目光,无声?地叹气。当年太子?殿下出生时,北延朝堂动荡不安,陛下整日忙于处理繁杂的政务,鲜少有时间陪伴在太子?身边。
是?她与几名宫人承担起照顾太子?的重任,将太子?殿下悉心抚养长大,也正因如此,太子?殿下很?是?依赖她。
前日,她向陛下呈上了乞休的奏章,陛下并未应允,让她等太子?殿下归来后再做商议。如今,太子?殿下刚从异国归来,正是?渴望亲人陪伴的时候,若在此时提出告老还?乡,太子?殿下必然不会答应。
再等等吧,过段时间太子?殿下就舍得放她走了。
“微臣六十?了都还?没向陛下乞骸骨,有的人正值壮年就递了辞呈要归家。”朝司正从桌面上取出一份奏折交给完颜習,巧妙地转移话题。
女子?入朝为官相当不易,姥姥和母亲努力了那么多年才打破重重阻碍,让女子?能够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朝堂上。
怎么会有人放弃自己大好的前程不要,选择回家?回家能做什么大事?
完颜習皱起眉头,神情凝重地展开奏折,待看到 “应玉树” 三个?字时,心中的疑惑瞬间消散。原来是?义母要辞官归家,这便说得通了。
义母的女儿?应无双在北疆收服破衣卫,建立神武军,轰轰烈烈地率兵起义。义母听说了这些事情又岂能坐得住,自然是?要回去?的。
至于回去?后做些什么,那便要问义母本人了,她可猜不中义母的心思。
“朝司正,母亲去?了何处?”完颜習问道。
“应武师决定于今日傍晚启程离开北延,陛下打算送她一程,便在散朝之后随肖将军一同去?了安远将军府。”
说罢,朝司正走到殿门?前,吩咐宫人备好马匹,随后对完颜習说道:“应武师是?殿下义母,既然殿下及时赶了回来,也去?送送她吧。”
即便应玉树已辞去?国子?监武师一职,朝司正依旧习惯以武师一职称呼对方?。
“好。”完颜習应道。
在完颜習认应玉树为义母的那天,她就从自己的母亲口中知道了应玉树的来历。从那时起,她就知道北延留不住义母,总有一天义母会离开的。
北延朝堂上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应玉树的来历,这并非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但?完颜習从未听应玉树本人说过她以前在夏池国的事情。
临走前,完颜習问朝司正:“我?朝有一名细作名唤魏珂,一直潜伏在夏池国京城打探消息。十?多年前,母亲命人从魏珂手?中取走了一瓶忘忧蛊,那蛊是?下在义母身上了吗?”
朝司正摇头:“微臣并不清楚应武师的事情,只记得陛下将忘忧蛊交给了肖将军。至于肖将军有没有向应武师下蛊,殿下正好可以亲自去?问个?明白。”
完颜習离开皇宫的时候,天空中已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她从宫人手?中接过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迎着?风雪,朝着安远将军府疾驰而去?。
抵达将军府门?外,完颜習跟着?府中仆役的指引,在演武场中找到了正在比试箭术的三人。
北延皇帝完颜和姃、安远将军肖守谦以及辞去?了国子?监武师一职的应玉树,三人皆弯弓搭箭,瞄准对面远在数百步之外的箭靶。
“嗖!嗖!嗖!”
羽箭离弦,几乎同时命中靶心,激起一阵喝彩。
完颜習没有贸然上前打扰,而是?安静地等在一旁。直到三人意犹未尽地放下长弓,她远远地看见母亲分?别和肖将军、义母说了什么,而后义母对着?母亲行了一礼。
“北延的初雪来得极早,以防大雪封路,你还?是?早些出发得好。”完颜和姃看了眼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