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地方。
我从河岸跳下来,走出几步包里的电话忽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我接通传来严汝筠的声音,他那边非常安静,像在一个空旷的办公室,他问我买了什么,我说还没有来得及买,他听见我周围嘈杂的叫卖声,立刻闷笑出来,“是不是在看食物。”
我旁边就是一条小吃街,红红火火的冰糖山楂一下子吸引了我,我指着最大的一串兴奋大喊,“汝筠,我看到了糖山楂!蘸着很多很多糖!”
他很好笑嗯了声,窸窣的动静后一个女人喊严总,提醒他马上要开二轮会议,他告诉我买了东西早点回去,我刚要问他几点回家,他已经仓促结束了这通电话。
叫卖吆喝的商贩拔下那串山楂问我要不要,我让他用纸包起来,我从口袋里翻找零钱时不小心带出了一张百元纸币,我刚要弯腰捡,迎面忽然停下两双脚,没有继续绕行的意思,女人惊叫着喊了一声,“哟,这不是任熙吗。”
我一愣,抬头看向她,女人很眼熟,浓妆艳抹提着两个香奈儿的购物袋,她摘掉鼻梁上的墨镜,露出整幅轮廓,我这才认出是洪芬。
洪芬是外围圈子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她名字土,长相也不洋气,就是个子高挑,胸又大,但脸蛋并不适合干这行,至少在那些见多识广的男人面前不吃香,资源给她也是浪费,经纪人根本不愿意带,她后来求温姐赏她口饭吃,温姐见她可怜,找了个小官儿介绍过去,没想到那个官员真的看上了她,在一起断断续续也好了三四年。
其实洪芬都是她改过的名字,她最开始叫洪翠花,土得掉渣,十八岁之前没换过两条麻花辫的发型,连口红都不知道怎么抹,涂出来的嘴像被烫肿了一样。
她是75年的,为了装嫩改成80年,嫩模顾名思义务必要嫩,男人喜欢嫩的,摸上去都是皱纹谁能有性趣呢。这行年轻点确实路子更广,二十和二十五没差,但二十五和三十意义大不同,对于普通女人而言三十岁也是一道分水岭,是青春岁月的终止,何况指着脸蛋身材吃饭的女人。
娱乐界明星十个有九个是改过年纪的,和整容的道理一样,动点就能换来更好的资源,进都进这个圈子了,都不是善类,特单纯的小姑娘也不会干这活儿。
不过洪芬现在脸蛋长得精致许多,一看就是大卸八块的整过,鼻梁尖得像锥子一样,她逆着光都能看到里面透明的硅胶。
我站起身凝视她的假脸一言不发,她踮脚从我头顶朝身后张望,阴阳怪气说,“怎么就你一个人,保镖和司机呢,保姆和佣人呢,怎么敢让你自己出来,万一磕了碰了,这么娇贵的身子谁担待。”
我知道她没那么好心关怀我磕了碰了,她是来落井下石讽刺我,我没有搭理,接过商贩递来的冰糖山楂,想换个位置捡钱,洪芬以为我要走,她立刻伸出一条腿挡住我去路,她旁边的女人很配合笑着问这是谁呀,洪芬惊讶说你连任熙都不知道还怎么在外围圈混,那是所有嫩模的榜样,麻雀变凤凰的标杆,秦五爷的床睡了小半年,要不是那爷栽了,她现在还是姑奶奶呢。
女人掩口娇笑,笑声要多讽刺有多讽刺,“秦五爷啊?那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能在他床上睡一夜,多少模特求之不得呢。真是可惜呀,他要是不倒,再熬几年等他死了,任熙不就是最有钱的寡妇了吗?”
洪芬和女人勾肩搭背,笑得喘不过气,其实这圈子里的人情冷暖我早看透了,你红得发紫,别人都来巴结,央求你随手丢点资源,大家一起吃香喝辣,等风头过去了,所有人都恨不得躲远点,别殃及自身,曾经一起吃喝玩乐的姐妹儿毫不犹豫撕掉面具反目为仇,嘴巴里说着我从来也没和你好过,拍拍屁股去巴结站在你曾经位置上的女人。
而当初趋之若鹜的公子哥也都离你而去,砸大把钱捧另外的女人,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