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喜欢的地方。”
我脑子不知怎么抽了一下,“假和尚,真鸭子,风流乡?”
他一怔,伸手在我鼻梁上点了点,“脑子里想什么。”
我拍掉他的手,他非常感慨凝视我此时盛气凌人的模样,“稍后你会看到一棵头冠很大的树。”
我当然知道树比比皆是没有任何稀罕,可严汝筠不会千里迢迢带我来看一棵稀松平常的树,它一定有它的意义和特殊之处。
“树成精了吗,会说话还是会流泪。”
他笑着说会让人很感动。
我想起那晚的灯海街,它打破我记忆中严汝筠不解风情的阴冷,他也有他的柔情,他的温软,只是这样美好的东西在他的生活里不能表露,他需要藏匿起全部没有被刺插满的地方,软的皮囊,久而久之百炼成钢,再良善的好人也会被自己身处的局势变得面目全非。
“上次不是去了吗,灯很漂亮。”
我咽下后半句我没说出口的我很喜欢。
他挑了挑眼皮,“可你似乎不喜欢。”
我低下头注视自己无名指上硕大的祖母绿钻戒,“我喜欢的已经得到了,其他的我都不感兴趣。”我说完又话锋一转,莞尔媚笑,“不过也说不定,你又不是我肚子里蛔虫,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除非你很懂女人,阅人无数自然久病成医。”
严汝筠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敲击着,“佛洛伊德研究女人非常入迷,可他始终没有猜透女人这个物种到底想要什么,何种情况下会厌恶什么,又喜欢什么,所以俗人更不会明白,也只能是一点点探索。”
“你是俗人吗?”
他眼底漾起浓浓的笑,“风月里任小姐床上的俗人,谁都想要做风雅的君子,可如果在任小姐床上注定是俗人,那俗到底也没什么。”
我脸色一沉,扫了眼前面的司机,这是薛宅的司机,原先伺候薛荣耀,之后我住进来他特意留给我,严汝筠这么口不择言,万一被他听到耳朵里,我在薛荣耀面前恐怕百口莫辩。
我没有嫁给他他干预不了我,只能百般宠着,哄着,放纵着,可现在他是我丈夫,我背着他和其他男人打情骂俏,他知道了一定不容。
严汝筠察觉我的眼神,笑着说,“他是我的人。”
我一愣,他将停在玻璃上的手收回,“厨房里帮忙的佣人彩萍也是我的人。”
那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彩萍。
果然人不可貌相,人心隔肚皮,还真是不得不防。
我扶着车门把手,“他们被你收买了,替你监视薛荣耀和他的公司,是否会对你有不轨意图,甚至对官场出卖的动向。”
他眉眼含笑不置可否,我呵了两声,“严先生手伸得长,还不声不响,荣耀恐怕一丁点都没怀疑过他的女婿竟然有这样的狼子野心,要独自一口吞掉一张供几万人吃的饼。”
我眼睛扫向沉默的司机,他和我在后视镜中对视了一眼,心虚得低下头。
严汝筠意味深长说,“他从现在开始会知道吗。”
他在敲点我,提醒我不要多言,可他如果真担心我告密,他也不会这样堂而皇之让我知道,他无非是借用这件事看清我的站位,到底是倾向于他,还是倾向于薛荣耀。
我即使谁都不偏不倚,他们男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我也根本不会参与。
我推开车门下去,逆着阳光沐浴在清风之中,远处一棵庞大粗壮到闻所未闻的古榕树,慵懒的伫立着,飘荡着,沉睡着,底下阴凉处站着许许多多的人,正踮起脚尖往枝桠上捆绑红叶,叶子是红纸剪成的形状,并不是真的,可远远看上去仿佛已经长在上面,足有几千几万片。
我惊喜大笑指给身后的严汝筠看,“那是不是月老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