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声色犬马的生活我也过得厌倦了。愈发觉得婚姻和家庭的可贵,但前提是要有一个让自己感到舒服的夫人。即使没有令人心驰神往的容貌,浮想联翩的身材,最起码她要与自己合趣。不能连基本的情怀都无法理解,就好像是咱们男人喝酒,她也可以适当小酌一点,可她会骂你这喝的什么猫尿!别的不提,就只说我自己,你看我人前风光,这苦我心里清楚,我们这行和你们不同,你们无非是生意,我们是既要做官也要做生意,双重标准压得喘不过气,仕途举步维艰啊,到处都是陷阱,好不容易一条阳关大道,你正风驰电掣不亦乐乎,前面横出一道标识,此路施工,禁止通行。”
薛荣耀哈哈大笑,男人摇头叹息,十分苦恼的表情,“我那个内人,小地方出来的,没见过世面,也不懂人情世故,极其狭隘愚笨的一个女人。她不理解我在官场的难处,谈笑风生顺水推舟落在她眼里,成了我的罪过和贪婪,天天拿这些要挟挖苦我,说我变了,升职之后变得更丑陋。可你说,谁不都是逢场作戏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脚踏实地的办公?这个世道怎么可能,就好比演员,只知道演戏什么人都不接触什么酒都不喝,谁认识你?谁与你合作?官场商场到处都是交易,是人情网,你不被网罩住,那你就被孤立,孤立之后事情难开展啊。我的为难到她嘴里变了味道,指着我鼻子破马张飞,说什么钱都糟蹋在那些风月场,给女人花了,不知道孩子要出国念书家庭要偿还贷款吗?再这么下去到上面检举我。”
男人伸手拍了拍薛荣耀的肩膀,“以前我还真不怕她,没有我的手写信,她连人家大院都进不去,那是什么地方,一个没有身份的女人想往里面闯,那是菜市场吗?我和她感情的确不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怜惜一个无知又不识体的女人。可现在我怕她,老薛,这里的怕不是爱,仅仅是一种怕。自从得到沈厅长要亲自主持这一次的官商稽查项目,我已经很多天坐立不安了。这不除了你的大喜日子,我可是哪里都没去,就窝在办公室想出路。”
薛荣耀听他的夸张笑出来,“别的我都信,但有一句我不懂,贺副局还能缺少偿还贷款的钱吗?你所在的部门是东莞数一数二的肥户,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送礼都排不上队,你会是差钱的人吗?”
“哎呦我的老薛啊,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不是仕途上的人,你哪里知道这些曲折,一天一个形势,一天一个样。你说我不缺钱可真是高看我了,能吗?现在这么严的风头里谁敢顶风作案?我们两袖清风还胆颤心惊啊,这要是伸了不该伸的手,我还能睡着觉吗?我内人也是这样想,怀疑我把钱给了不该给的女人,你听听,我要有那份闲钱早和她离婚了,何必天天回去看她脸色,我有病吗?多少男人都是因为没钱才不得不忍啊!”
薛荣耀伸出指了指我旁边的酒桌,我没有端他平时爱喝的龙舌兰,只是拿了一杯劲头很轻的香槟酒给他,他没有留意到是什么,
“再两袖清风,终究不是清水衙门,多了没有,少一点的数字不至于挖不出来吧。”
男人吓得立刻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四周听见这句话才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机,现在人心惶惶成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一丁点风吹草动都惹出大篓子,你还敢开我玩笑,怎么你想把我送进去啊!”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薛荣耀喝了口酒,他眉头一蹙,察觉味道不对,举起杯子迎着灯光仔细看了眼酒的颜色,我将掌心盖住杯口,重新推到他嘴边,“喝着滋味不够呛是不是,又想喝龙舌兰?多大年纪了,自己不知道爱惜身体,还和那些打开瓶塞当喝水一样的年轻人比,那酒咽下去你胃口能受得了吗?”
薛荣耀这才意识到不是酒味道不对,而是我故意拿错,他笑着握住我挽在他胳膊上的手,放在胸口贴了贴,“这是知道心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