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此以后的任熙再不会那样看人脸色生活,只能所有人看我的脸色。
我不后悔,不委屈,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把自己的苦难换回同等的回报,我得到的已经超出了太多,如果命运给我第二次选择,我依然愿意做沦落红灯区的任熙,依然愿意做嫩模,做外围女,做男人的姨太太,它给我的屈辱都以最风光的结果补偿了我。
除了这条路,挣扎在最底层饱尝人情冷暖世道艰辛、毫无背景连温饱都成问题的孤儿,根本没有第二条出人头地的路。
可我不想活得那么狼狈,我要钱,要势,要尊严。
男人可以娶女人平步青云,得到想要的一切,并不曾被这个社会批判辱骂,反而在他成功后纵享权力带来的荣耀,那么女人为什么不能俘虏男人,通过美色与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没有错,如果它一定是错的,就是这个男权社会对女子的歧视,对女子的压迫。
男人可以出轨,女人就可以背叛。
男人可以掌权,女人就可以千方百计控制掌权的男人。
我不畏惧那些目光的审视和揣测,所有善意的,恶意的照单全收。
面前的大理石柱上倒映出我穿着旗袍的身体,玲珑而笔挺,薛荣耀轻轻拥着我,我在他身旁娇小如一朵小小的盛开的红梅。
他挨着我耳朵小声问我适应吗,我说还好。
他眼睛示意我看正前方的照片,那上面挂着一张巨幅海报,上面是他还有我和心恕,非常温馨而柔和,他慈爱的眉眼凝视着我,以及我怀中的心恕,不过为了保护她,只露出她小小的身体,并没有曝光她的脸孔。
我记忆中没有拍过这样一张相片,我问他怎么回事,他笑着说总是抹不开面子让我抱着心恕拍一张,可这样的大喜日子,他希望能够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事,只好合成一张,他带几分邀功的口吻问我是否看得出破绽。
我盯着打量了片刻,忽然发现自己的脸空温柔了许多,不再那般咄咄逼人的凌厉,也不再那般不择手段的阴毒,温柔明媚的东西藏匿在眼睛里,难以被泯灭和忽视。
大约因为我终于得到了,不用日日夜夜祈盼着我得不到的东西,为此忧伤和仇恨。
嫉妒是让一个女人变得黑暗的根源。
如果没有嫉妒,或者男人不曾让自己的女人嫉妒别人,便永远不会有感情中的阴暗。
我知道严汝筠疼我,也知道他不善言辞,他能为我做到的都已经做了,可他令我嫉妒薛朝瑰,让我活得不安又惶恐,所以我们终将走向破裂与灭亡,无法在世俗的颠簸里厮守。
可以在众人面前理直气壮的抬起头,被称呼一声夫人,为自己的儿女争取最好最尊贵的人生,是这世上不能更美好的事。
美好得令人遗忘了爱情。
无关爱情。
我挽着薛荣耀的手臂紧了紧,“看不出,薛老板是谁啊,你出马立刻给他们唬住。”
他闷笑一声,“唬住你了吗?”
我说当然,我还以为我梦游拍下的呢。
他捏了捏我的手腕,“唬住你就好,别人我不在乎。”
靠近大厅处最明亮的一簇灯火下,站着几位太太,她们从我进门后便始终盯着我,当她们看到薛荣耀为我摆弄头发和衣领时,其中一位嗤笑了声。
“都说母凭子贵,豪门看重子嗣,生不了儿子的只能给肚子争气的让路,不是男人凉薄,而是家规森严,可你们现在看明白了吧,男人的宠爱与是否承诺名分,很大程度和生儿生女没关系,关键看这个女人的本事,看她能不能迷惑男人,让男人心甘情愿为她倾倒,连传宗接代的大事都抛到脑后,只想着风花雪月颠鸾倒凤。这位大名鼎鼎的任小姐,服侍了咱们东莞最有名的四大权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