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是我让夫人惊忧担心了。”崔珏说,“今后,或许还有很多事?,我会?让夫人忧心害怕,但有一件事?,我现在便要承诺。”

“是什?么?”

“夫人……明遥,”他支起身体,垂眸望着她,“我们一生都不要孩子吧。”

他一直明白夫人的恐惧,是他从前没有看清自己?的心。

现在悔改,当还不晚。

纪明遥怔怔落泪。

“只有你我吗?”

“真?的不要孩子吗?”

“一生……都不要?”

“是,只要夫人。只要你。只要明遥。”

“一生,有你足矣。”

“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明遥说。

“好。”

妻妾

五月的第一天。

清晨, 张老太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温夫人?已在母亲身边陪伴了整整五日?。看着母亲一日?有大半日?都在昏迷,仅有的几刻钟清醒,也不肯吃饭、不肯吃药, 只一声又一声地?骂着, 她本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

可真到母亲去了的那一刻,她仍许久才回神。摸到自己脸上?,又是泪痕纵横。

娘走了。

这世上?, 从小最疼她、最纵容维护她的人?,也去了。

她没有娘了。

她……没有娘了。

“老太太活到古稀, 也算去得平静,又有姑太太赶来陪了几日?,想来临去之前,也没太多?遗憾。姑太太请珍重自己吧。”何夫人?只能劝了两?句。

她便问:“丧事怎么办, 姑太太可有主意?”

她道:“因老爷获罪, 老太太和我身上?都没了诰命, 只是白身妇人?。若温家办,也只好依礼行事,不能僭越。”

倒是简单省事。

姑太太要不满意, 也只能怨自己。这罪过可不是她唆使老爷犯的。

温夫人?当然?不甘心?。

母亲做了一辈子?侯夫人?, 竟连死后哀荣都不能有,丧礼只能草草了事。

“请嫂子?先操持着,”她按住胸口?, “待我再上?奏章, 求一求陛下和皇后娘娘。”

“这事也只能姑太太办。”何夫人?便道, “我一个平民妇人?, 哪里还能向皇后娘娘上?奏章、递条陈?”

她又说:“让我娘家帮忙,那也不成正理。”

温夫人?缓缓看向嫂子?。

原来, 嫂子?是在怨她、恨她?

何夫人?由着她看。

温夫人?先低下目光。

“我这就去写。”

她绕过何夫人?,来至侧间。

嫂子?是在恨她。

提笔蘸墨,温夫人?迟迟不能落笔。

娘走了,哥哥还在狱中,最迟秋日?,便要流放去西疆。待哥哥一去,这温家便只剩嫂子?和从阳,早不是她从前的娘家。

嫂子?怨恨她,从阳又怎么想?

若从阳也怨上?了她,又会怎么看明达?

婆母不喜、丈夫无情。愿意维护、能维护她的两?个长辈都不在了,明达真能受得住吗?

温t?夫人?心?烦意乱,只能搁笔思索。

片刻,她令随侍来的镜月俯身,轻声在她耳边问:“这几日?,舅太太从早到晚服侍在老太太身边,竟没人?来回话?,我也没在意。你可看见了,这里现是谁在管着家事?是不是从淑?”

镜月不大敢说。

但太太相问,她不能不说实话?:“不是温姑娘。”

她深深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