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坝未垮,但城中和各村镇皆积水不少,百姓财物受损,亦有在雨中受伤甚至离世之人,更要防灾后瘟疫。

衙门人手紧缺,纪明遥让家里青壮皆去相助听调,又开自家库房,命人大张旗鼓捐送药材给姜孺人,带动县内乡绅富户踊跃捐赠一应紧缺必需物品。

崔珏还没回?来。

中泽到广阳共一百一十里。中泽已放晴一个时辰。乌云向?东,广阳在中泽之西,必已雨停。

一百一十里,快马两个时辰便能赶至。

但雨后道路难行,在路上的时间至少会?翻倍。

也?或许广阳仍有公事?未完,崔珏不能立刻赶回?。

纪明遥在家坐不住,索性也?到县衙,帮姜孺人算算账目。

她算了两天。

直到崔珏在县衙前下?马,衙役飞一样进来报信,纪明遥也?瞬时丢下?了笔纸,飞出大堂之外。

崔珏瘦了。瘦了许多。

其实从上次阴雨,他便已见消瘦,只是远不如今次,连眉骨都显凸起,整个人只见凌厉尖锐,再无温和淡然?装裹。

他好像平安。

扑在他怀里,纪明遥恨恨说:“既是平安,便不能先?派人回?来报信吗!”

非要她苦等!

但天灾无情,或许广阳也?缺人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算了,不计较了。

纪明遥回?头看姜孺人。

姜孺人早已笑出来,忙说:“辛苦淑人几日,快请家去歇息!”

纪明遥便没再回?去道别,拉住崔珏就走?。

崔珏一步一步跟着她。

他将?她抱上马,一路回?家。

纪明遥先?让他吃饭。

饭后,歇息片刻,她定要亲手给他洗澡。

有什?么伤都别想瞒过她!

崔珏没有推拒,任她仔细查看了全身上下?。

他也?没有试图遮掩他的反应。

纪明遥查得脸上愈来愈烫,索性转身要走?:“自己?洗好穿衣服吧。”

崔珏却从背后抱住了她。

他手臂带出水,立刻打湿了纪明遥轻薄的裹胸。从浴桶里起身,他几步将?夫人抱回?床边,俯身亲吻。

窗外,天光正明。

纪明遥的裹胸罗裙却被尽数除去,在半掩的床帐里重新沉入疾风暴雨。

她在崔珏给的雨中沉浮喘息。

雨散,已将?入夜。

剧烈的欢愉还在指尖停留发颤。纪明遥没力气翻身,甚至将?要不能思?考。

但夕阳最后一缕光照在窗棂上,她却仍努力用?气音问出:“你在白天,和我亲近了。”

亲近了整整……整整三个时辰。

为什?么?

“还是……受伤了吗?”她低低地?问。

“我身体如何,夫人方才,不是应已尽知?”

崔珏笑,又轻轻吻她的脸。

“那你是为什?么”纪明遥用?尽全力侧过身,面对他,“突然?想开了?”

崔珏环住她,给她支撑的力量。

“去广阳路上,山降乱石,落地?离翻羽只差不到一尺。”他继续细细地?亲吻她,“我便发觉自己?可笑。”

“繁文缛节、世俗陈规,其实无关紧要。”他轻缓而坚决地?说,“我今生所求,一为治世报国,二为,与你携手终老。”

他说:“重要的只有你。”

他说:“只有,你能和我在一起。”

他从未有过这样主动的告白。

纪明遥竟然?给不出回?应,只能呆呆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