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之?父调任回京、崔珏之?母病重?的两年,温夫人重?与表姐家亲近起来,却还未来得及再让两家小辈相识,崔珏之?母便去了,更别提理国公府。

因此,崔珏与温从阳虽有些许亲缘,却在崔珏与安国公府议亲之?前并不相识。

即便相识后,因两人素来无话可?谈,也只从纪家称呼,并不把这门表亲提起。

今日温从阳重?提此亲,崔珏虽尚不知其意图如何,却已作?出应对:“如今已各自成婚,再以兄弟称呼便是不敬姐丈了。”

他比温从阳年长一岁。

温从阳本也没指望和崔珏再互相称呼兄弟,只是借这关系提起后面的话。

已经?走?到靶场。

两人的仆从皆不在近处,只远远围绕。

掂了掂弓,递给崔珏,又给他挑了几支箭,看着场边被风吹起的飞叶,温从阳笑道:“虽然唐突了:但其实,我与二妹妹也只是表兄妹而已。请妹夫不要?误会什么。”

崔珏见过他与遥妹妹说?话。崔珏知道他倾心遥妹妹。

他只是想让遥妹妹过得好些。

“姐丈,多心了。”崔珏双足分?立、挽弓搭箭、指向?箭靶红心。

“我从没误会过。”他移开箭头?,指向?虚空!

箭矢如光飞出,于空中发出尖锐哨音、穿透了飞叶又继续向?前,深深钉在了百二十步远外的树干伤疤正?中!!

轻叶摇坠,冠枝长震。

……

崔珏将三分?醉装作?了九分?。

他不愿再与安国公虚与委蛇,只想尽快过完这一日,哪怕是装醉假睡,虚度一整个下午。

安国公并未叫人带他去客房,只令人扶他在书房榻上歇息。

崔珏便在心中默默记诵大周一京、十八布政使司内各地的军政、民政、吏治、刑狱及现任各级官员。

虽有两三分?醉意涌上来,他也并未真正?入眠。

略朦胧时,他听?见安国公有了动作?。

安国公命人:“去把二姑娘叫来。”

崔珏立刻全?然清醒。

又约一刻钟余,夫人到了。

崔珏微微睁开眼睛。

透过屏风的间隙,他看见夫人的殷红洒金裙摆轻轻晃动。

夫人向?安国公问安,只简单两个字,“老爷。”

安国公话中也并无一贯对他的笑意,只说?:“坐吧。”

“是。”夫人答。

夫人的声音甚为反常,竟很陌生。

“你可?知道叫你过来是为何?”安国公问。

“不知。”夫人答。

安国公稍停了片时,再开口时,声音便带了不喜与微怒。

他说?:“你已嫁为人妇t?,尊长面前,言语行事竟仍如此怠慢无礼!”

“不敢,”夫人站起身,“只是一心恭等老爷的吩咐。”

夫人说?:“若老爷无有吩咐,我有一句话想问:听?说?二爷吃醉了,不知是否有伤身体?二爷现人在何处?敢问老爷给请了太医么?”

“你!”安国公似是大怒。

崔珏又欲出声,便听?安国公忍了怒意,说?道:“他人已歇着去了。”又云:“你倒知晓关怀夫君身体,还算不错。”

“都是老爷太太多年教导得好。”夫人答。

崔珏忽然明白哪里反常了。

他眼中见到的夫人,开始只是从容平和的、安顺知礼的,后来是娇俏憨然的、妩媚动人的。她不只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水中芙蓉,她活泼得像春日的燕,又明朗似夏日激流。她并非他以为的幽娴淑女,连贪玩与懒惰都随心所欲、毫不遮掩地展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