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满脸的不以为然,“里面关的都是女疯子,没什么好看的。”

江宝嫦无声地叹了口气,抬脚追上端阳公主。

负责看管停尸房的公公耳聋眼花,并未认出端阳公主,听说她们是来送小姐妹最后一程的,又收了银子,放行得十分痛快。

江宝嫦掀开厚厚的帘子,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臭味扑面而来。

屋子里光线极暗,只点了两盏油灯,七八具蒙着白布的尸首躺在薄薄的木板床上,有两具尸首的身上鲜血淋漓,大约是被打死的。

端阳公主只觉胃里翻江倒海,险些吐出来,站在门边抱怨道:“怎么这么臭?”

江宝嫦从腰间解下香包,教她放在鼻间闻着,以压过这股恶臭,自己用帕子掩住口鼻,道:“公主先在这里等着,我找到画眉的尸首再请你过去。”

端阳公主见那两盏油灯飘忽不定,被血渍勾勒出的人形轮廓就躺在江宝嫦的身后,瞬间想起听过的诈尸故事,嗓音微颤:“……宝嫦姐姐,你不害怕吗?”

江宝嫦神色如常地摇摇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她见过比这更阴森、更恶心的场景。

更何况,在她看来,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可怕多了。

江宝嫦轻移莲步,行走于尸体之间,挨个掀开白布,确认他们的身份。

她来到角落,望着那个脸颊肿得几乎认不出的少女,怔了一怔,方道:“公主,找到了。”

端阳公主扭脸朝向门外,吸了一大口新鲜的空气,方才捂着香包跑到她身边,探头道:“是淹死的吗?让我瞧瞧。”

“我不确定。”江宝嫦指着画眉的鬓发,“公主你看,她头上流了很多血,因着被头发挡住,又是从下往上倒流的,并不容易被人察觉。”

“血怎么会倒流呢?”端阳公主面露不解,片刻之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她是在井里受的伤!”

“公主说的有道理。”江宝嫦扶着画眉的肩膀,让她翻身面向墙壁,伸手探向脑后,想起那个噩梦,又摸了摸脖颈,“脑后有伤,颈骨变形,不知道是先被人打晕甚至扭断脖子,再丢进井里的,还是跳井的时候撞上了井壁。”

端阳公主泄气道:“宝嫦姐姐,你这等于什么都没说嘛。”

“公主稍安勿躁。”江宝嫦把画眉翻回来,揭掉白布,解开她的腰带,“昨天晚上,画眉给我送酒的时候,我闻到了她身上的阿胶味,当时便觉得不对。”

衣襟散开,里衣底下包着层层叠叠的白布,江宝嫦拔下端阳公主发间的金簪,使力划破,看到微微隆起的小腹。

端阳公主惊呼道:“她怀孕了?怀的难道是……难道是我皇兄的孩子?她为什么不说出来?我皇兄还没有子嗣,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抬举她,我母妃也会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