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胆子太小吧我听说她是太子妃的陪嫁丫鬟,她畏惧主子,又不敢拒绝太子殿下的要求,怀孕之后,肯定是忧大于喜,这才偷偷吃安胎药,把肚子捆扎起来,想着能瞒一日算一日。”

江宝嫦望着画眉死不瞑目的样子,心里颇为唏嘘:“续断、寄生、菟丝子、阿胶配成的寿胎丸,是民间常用的安胎药,虽然不值多少钱,因着宫禁森严,想拿到手,也需要花费无数气力。”

端阳公主喃喃道:“不对啊,她既这么费心费力地保胎,又怎么会寻死呢?是不是我皇嫂知道了她怀孕的事,一时激愤,动用私刑,使人将她投进了井里?”

“画眉确实不像自尽,不过,我认为也不是太子妃动的手。”江宝嫦虽然不喜欢太子妃,却不愿把杀人的罪名扣到她头上,“其一,太子妃再怎么说也是世家大族出身,绝不敢做谋害皇嗣的事;其二,昨夜有那么多双眼睛看到她惩治画眉,她就算想下手,也不该挑这个时候。”

端阳公主只觉云里雾里,嘟囔道:“那还能是谁?宝嫦姐姐,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不行吗?”

“依我之见,谁是最大的得利者,谁就最可疑。”江宝嫦为画眉盖好白布,抬手帮她把眼睛闭上,“公主,为免走漏风声,你先不要声张。我们抓紧时间回宫更衣,赶去太子殿下的东宫探一探口风,看看能不能揪出幕后主使之人。”

“我听明白了,凶手是我皇兄的妾室之一,只是不知道是徐良娣、李良娣还是郑良娣。”端阳公主连连点头,“宝嫦姐姐,我们快走!”

二人联袂来到东宫时,殿内正闹成一团。

昨夜还不可一世的太子妃跪在地上,紧紧牵着魏怀靖的衣袍,哭得好不可怜:“殿下,妾身只是恼画眉手脚不干净,骂了她几句,谁能想到她会投井自尽呢?她是妾身从家里带过来的丫鬟,自小服侍妾身,她死了,妾身心里就不难过吗?她自己想不开,如何怪得了妾身呢?”

魏怀靖并不怜惜一个只宠幸过两三回的宫女,却恨太子妃没有正宫气度,平白给那些言官递话柄,害他颜面无存。

他怒道:“你也知道她是你的丫鬟?连自己的侍女都不知道体恤,可谓不仁;动辄拈酸吃醋,可谓不贤;父皇正为金莲宗作乱的事烦心,你还在这个节骨眼给他添堵,可谓不孝!孤真不知道怎么娶了你这么个妒妇!”

端阳公主站在院中,听得津津有味。

江宝嫦招来东宫的掌事宫女,问:“昨夜画眉跪在何处?”

那宫女约摸二十五六,说话老成沉稳:“回公主和江小姐的话,就跪在那边的葡萄架底下。”

江宝嫦又问:“东宫的太监和宫女住的都是通铺吗?昨夜有没有人外出?”

宫女叫来两个小宫女,低声问了几句,回道:“住的都是通铺,昨夜并没有人外出。”

端阳公主奇怪道:“不对啊,总不可能是她自己动的手吧?”

江宝嫦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什么,问:“昨晚可有外命妇留宿?”

宫女答道:“有。”

端阳公主叫道:“是谁?是谁?”

宫女道:“昨日,徐良娣的母亲带着两名侍女入宫,歇在她的隔壁。”

她抬手指向葡萄架后头的卧房,道:“就是那里。”

040|第四十回 担重任不负所望,擅机变刀兵相见

端阳公主拍手道:“这就对上了!肯定是徐良娣知道了画眉怀孕的事,又撞上皇嫂打骂她,临时起意,使侍女出手,来了个一石二鸟!”

如此,既可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孩子,又可在太子和太子妃之间制造嫌隙,不可谓不毒辣,不可谓不高明。

“公主小声些,猜测毕竟是猜测,没有人证物证,不好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