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日丽风和的好日子,邀请董小姐上门做客。

陆恒被尚氏的丫鬟请过去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不妙,待到走进花厅,听到屏风后面传来女子的说话声和低低的咳嗽声,更加如临大敌。

“儿子给母亲请安,不知母亲召儿子过来,所为何事?”陆恒恭恭敬敬地对着屏风行了一礼,留神打量四周,看见面生的丫鬟怀里抱着件厚厚的披风,又闻到淡淡的药味。

如今已是春夏之交,他只在中衣外面套一层单衣还觉得热,屏风后的女客却穿得这么厚,又一直咳嗽,显然身子不好。

“不为别的,我听说你常在自己的院子里舞刀弄棒,练得大汗淋漓,凑巧昨日从库房里翻出一把宝剑,特意留给你,你试试趁不趁手。”

尚氏一边做戏,一边向董小姐暗示陆恒身强体健,脸上的笑容分外和煦:“恒儿,董翰林的姑娘过来做客,你跟她打个招呼吧。”

董小姐从屏风后闪身出来,远远地对着陆恒福了一福,见他虽然肤色黑了些,胜在肩宽腿长,面容俊俏,也没什么可挑拣的,便朝着尚氏轻轻点了点头。

陆恒对董小姐拱了拱手,见她的脸儿被脂粉抹得雪白,连眉眼都淡了几分,看不出什么,手里却捧着个汤婆子,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他装作一无所觉的样子,感激地接过佩剑,望着剑身上镂刻的“纯钧”二字,朗声道:“纯……匀,好剑,好剑,儿子多谢母亲赏赐。”

尚氏脸色一僵。

那把剑方才从董小姐的手里过了一回,她听出蹊跷,蹙眉看向尚氏,沉吟片刻,出言试探:“不知陆公子可读过书?”

尚氏走到屏风外侧,对陆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仔细应对。

她的双目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避免他做什么手脚,毁掉这桩堪称“天作之合”的好婚事。

陆恒心下一阵阵发冷,顺着尚氏的意思扯谎:“董姑娘说笑了,在下自然是读过书的。”

董小姐没能如愿嫁给状元郎,已觉满腹委屈,无论如何都不肯屈就一个胸无点墨之人,便不客气地道:“我问公子几个简单的对子,公子试试能不能答出来。”

陆恒顶着尚氏的威压,老老实实地道:“姑娘请说,在下必定全力以赴。”

董小姐出题道:“宫莺衔出上阳花。”

陆恒绞尽脑汁,小声念叨:“‘莺’对‘马’,‘衔’对‘吃’,‘花’对……”

他忽的眼前一亮,道:“有了!姑娘听好,下联是好马不吃回头草!”

有丫鬟“噗嗤”笑出声,被尚氏狠狠剜了一眼,连忙低下头。

董小姐咳嗽了一阵,满脸不悦,继续出题:“晴空一鹤排云上。”

陆恒似乎找到窍门,这次答得快了些:“雨夜两鱼往下游。”

尚氏忍不住道:“恒儿,董姑娘素有才情,你答得雅致些,莫要装憨卖傻。”

陆恒诚惶诚恐地道:“儿子不敢,儿子不敢,儿子天资愚钝,教母亲失望了。请姑娘再出一题,给在下一个机会。”

董小姐已有归家之意,强忍着不耐道:“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