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一抬手,手指在车前一按,暗灭了车灯。

眼前的路一下全黑了。х?

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他在黑暗中抬手捂住了脸。

【第一册完】

番外 一月八日没有雪

番外

番外 一月八日没有雪

夜深了,院子前一盏昏暗的廊灯,一束窄窄的光线投射在屋檐下。

石条台阶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雪。

警卫员十二点刚换过一轮岗,每隔一个小时,就重新在大院里巡视。

从大门的警卫室看出去,胡同里头,几间深宅大院,都是黑黢黢的一片。

警卫员小武今晚当班巡逻,刚刚撒了一泡尿,瞧了眼墙上的时钟,披着军大衣抖抖索索往外走,踏出门,一片雪花飘到了鼻尖上,立刻融化了。

霰雪纷纷,偏又下得寂静。

这天儿冷到骨子里了。

小武远远看到院子里门前蜷缩着一个黑色的影子,神色一凛,立刻警戒地放慢了脚步。

手电筒的灯光一扫而过,警卫员紧绷着的心头骤然松懈了下来,小武踩着碎雪大踏步走上前去,靠在台阶上的人依旧丝毫不动。

警卫员俯身扶了扶人影的肩膀:“舟舟哥?怎么坐这儿了?”

赵平津恍恍惚惚地抬起头来。

警卫员走到屋子前敲了敲窗户:“阿姨,舟哥儿回家了,赶紧开门。”

保姆阿姨在暖烘烘的炕上打盹儿,闻言立刻惊醒,踮着脚匆匆忙忙走出来打开了门,看了一眼坐在雪地里的人,黑色大衣下雪白的衬衣领子,围巾手套都没戴,立刻哎哟一声,赶紧地过来扶他:“我的心肝儿,冰天雪地的,你怎么就坐在地上?”

赵平津抬头笑了笑,眼前看不清人,想说话,却发现嗓子里完全发不出声音来,他顺着那一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一路勉强将车开了回来,下了车从胡同里走进院中,走着走着再也没有了力气,依稀记得最后只好沿着台阶坐了会儿。

坐了多久都不知道了。

保姆伸手替他将身上一件被雪水浸透了的外套脱了,推着他进去换身暖和衣裳。赵平津换了衣服走出来,保姆阿姨已经拿了热毛巾,一条递给他,一条拿在手上,拉着他的手替他擦着手心,一边递热茶上来。

赵平津是一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儿,低着头任由保姆伺候,只觉心口窝着一团寒冰,一阵一阵的刺疼。

他扬手喝了半杯热茶,将杯子递到老保姆的手上:“您早点休息,我上楼了。”

赵平津低着头,一级一级楼梯往上走。

上到二楼的转角处,他直觉地抬了抬头,眼前有点重影。

他母亲周女土穿着丝绒睡衣,站在楼梯的走廊处,定定地望着他。

赵平津仰面扯出一个笑,依旧徐徐的,走到了楼上,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贯的笑意盈盈:“周老师,还没休息?”

周女土不理会他的嬉皮笑脸,纵然深夜两点也没法松懈她在这个家的威严:“家里头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你非得深更半夜搅得全家不得安宁?”

赵平津依旧笑嘻嘻的:“我这又不是存心的,晚了点回来,谁知道阿姨还没睡。”

周女土皱着眉头:“你如今是愈来愈胡闹了。”

赵平津上前搂住他妈,将她往她屋里头送:“您睡吧,我好着呢。”

周女土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半是警示半是劝告:“舟儿,你要再这么继续犯混,迟早得出事。”

赵平津愣了一下,忽然笑了。

那一丝笑容模糊难懂,转瞬即逝,他仍是客客气气地扶着周女土的手臂:“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