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在今天知道这一切之前我对他只有愧,我不该拉人垫背,我懦弱,我自私,我把命分贵贱。所以我找上你没有坏心,我只是好奇,想来看看,还想假如他孩子过得不好,我就给点经济上的补偿。”他闷笑了下,“这些年一直在补东补西,补一块掉一块。”讲到这他咬住嘴唇,眼里滚出泪,又是一大颗一大颗,迸到嘴唇上又掉落。“就在刚才我突然想明白了。我们遇见也许是天意。那些年我熬得好累,可又没办法解脱,其实我一直在等这一天。”他低下眼“哪有杀人不偿债的呢。”
“程奔来找我赴会,告诉我你爸还活着,我就知道这一天要到来了。”他说着抬头望了眼屋顶角落里监控的小红点。这个局面他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我忽然觉得……彻底的放松,那种放松甚至连你都给不了我。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我感觉到也有一大颗一大颗的东西从我眼睛里滚出来。其实这是最好的结果,真的是。真好。李元从来都把自己武装得强悍,在那层厚厚的却又虚软的铁甲中他永远长不大,面对很多问题,我们的问题,他都只是一味逃避,并且逃避得越来越狡猾,敏捷。幼稚地宣泄。我不想再和他继续躲迷藏,因此而和他分别。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正面的迎接。此刻我心里竟是高兴的。
我张开手臂抱住他。这不是一个情人间的拥抱,我抱的不是那个旧情人,而是从壳子里出来的李元。
“以后能睡着觉了吧。”我说,拍着他的背。
他脸贴上来,贴到我耳边,把我耳朵染湿了,我把他肩头也染湿了。
我们没有接吻,没有做任何情人间的亲密动作,我踮起脚,就像之前无数次他把头枕在我膝盖上,一遍遍向我确认我不会离开他时那样摸着他的头。
“穗穗……”
“我一直都在。去吧。”我把他从怀里放了出去。
这次他不再怀疑,终于安心。
54
身后有人叫我,我没回头,连是谁的声音都没去辨识,径自下楼,出门。霍双的车停在院子外等我。
别墅自带的庭院很宽敞,树影葱葱,还修了个天鹅喷水池。喷水池这天没喷水,天鹅雕塑像是被太阳晒倦了似的泊在水面上。
程奔跟了出来,听脚步声是拉快步,没有小跑,全场从头到尾只有他保持着风度。
“金穗。”
我没搭理他,越走越快。
“金穗!”他声音突然变得很大,“你在生气吗。”
我停下脚转过身去。眼泪在出来的路上就已涸干,可脸上好似还余韵犹存地蒙了层壳,脸皮硬邦邦的发僵。我拿公事化的口吻和他说话:“我会照常去上任的,你不用担心。”
他往前迈了一步,表现出求和的姿态。“李元当初把我的店砸得大半个月都没法营业,我要是晚到一步,他一把火还要把那里烧了,我总有知情权吧?”
我在意的是这个吗?人都是为自己活的,没必要替别人大起大落,劳神伤身。他在里头经历了什么,扮演什么角色,与我何干。哪怕他纯粹出于八卦搭了这个舞台,送我们几个上去唱戏,那也是他有能耐,他是吃瓜人的楷模。我都怀疑那辆车上没破坏成功的安全气囊也是他的手笔。
“找警察来的事,你和李沫为什么瞒着我?”我劈头盖脸地质问他。纵使他泰然惯了,此时也让我震了一跳。
他留了两秒钟空歇,然后才开口:“这你得问李沫。”
“你和李沫没必要瞒着我。有感情的人我可以被利用几回,没感情的人,就只有合作,我没那么不通情理,也不吃亏。”我很生硬地告诉他。说到“没感情”三字我加了重音,这是我在他和李沫身上贴的标签,经此一事,更深成烙印。其实我原本对他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