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 / 2)

码,碑文字体,席吃下来的费用,灵堂摆的天数,还有我给我妈在庙里定了个小小的牌位,去放牌位要找的师傅……再抖抖,还有舒怀意明天中午到,要把我住的那间房收拾出来,薄被在我妈衣橱里,风扇给我塞哪去了来着?……

那个被害的女孩子是谁?跟李沫父亲有关系吗?

双手扒住脑袋两侧,我苦恼地抓了两下头发。老天爷,我才25,怎么脑袋里净要装这些东西。

算了,不想了,想了半天也没灵光一现,想到后来连程奔几个孩子都想不起来了。有心无力打了两个哈欠,还是睡吧。

舒怀意次日到了之后,先到我妈灵前拜了拜。

桌上供奉的照片是我妈十年前去照相馆拍的,那张她最满意,人较为丰盈,显得健康。我特意又拿去照相馆,劳烦师傅将她双颊再染得红些。

起身后他说:“阿姨看上去是个很温柔的人,是个好妈妈。”

我说是的,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

他似乎对丧葬颇感兴趣,吃午饭的时候,问了我许多流程和细节,最后问道:“你好像跟我说过会吹唢呐,家里有唢呐吗?”

“有的。”我说,“一会找出来给你瞧。”

那把锁呐就是乐队里那个和我投缘的老师傅送的,他还专门为我拴了条红丝带,神气极了。

午后,待热气散去,我带着舒怀意去墓地参观,他替我提着那把锁呐。

我们没去我妈的坟头。我妈的坟尚未修好,我觉得那等于她屋子造到一半,就冒然带外人去拜访,她一定不乐意。她见人总要拾掇得齐齐整整,体体面面。

我们家虽过得紧张,房子却不小,是姥姥姥爷留给小女儿的老平房。没几件家具,我妈还是会每天这里扫扫,那里掸掸,把每件房都收拾得整洁清爽。逢人来做客,她会一早去田里薅几种颜色的花回家装瓶,自己也会打扮一番。只不过每回客人招待到一半,我就会像挖过煤的土狗崽子出现在门口,还饿得嗷嗷叫。

我把舒怀意带到了那个拾荒老人的无字碑前。在那里我和他说起这个老人的生平、他跟我们学校学生的恩怨,以及他在铁轨上救我的命。

听到后来,他弯下腰去采墓碑边上的花。

“你摘这个干什么?”我问他。

“我……我想送他花。”他犹豫着答。

我叹气,“这花长在这,天天都有,你把这一大把都薅下来,得等好多天才能长出来。”这城里跑出来的傻犊子。

他听了,冒失地红了红脸,哦哦了两声。“我没想到这个……他会怪我吗?”

“不会吧。他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应该都投胎了。”我踩着脚下的土,把土踩实。“不过他要是真在这下面,我可告诉你,他活着的时候喜欢把花衔嘴里当烟嚼,你把人家烟叶子霍霍没了。”

他怔了怔,“那有什么办法向他道歉?我不是诚心的。”

我又叹了口气,“唢呐给我,我给他吹一曲,让高兴高兴。”

我吹了首百鸟朝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