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前一天计划后一天的事,我几乎没有半点余闲和自己的感受相处,今天见他绽出那个森冷的眼神,我豁然开朗,岂止是今日,妈的我忍他很久了。
我一直在看他脸色,在关注他的心情、揣测他的心意,希望他如何、希望他不要,我是什么?我是他的大内总管小金子吗?我干嘛要这么惧惮他?他发我工资他就是我爹了?他发我工资我没给他干活吗?他不高兴怎么了?他不高兴地球就会爆炸吗?
“什么不分开我就不对你奉行我的法则,你的法则怎么了,我得供着吗?不遵从你的意思怎么了?fun了straight吗!”想到这家伙潜移默化地想要驯化我,还有所得逞,我气得易发手舞足蹈起来。“‘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先把你那大清正黄旗腔调收收吧。待会我就开车走了。你赶快的,把你的狗屁法则搬出来给我见识见识,派人把我半路创死,解决啦!死于车祸!”
他伟岸的身躯发出山崩前的摇震,朝左一斜,靠上沙发扶手。他从浴袍口袋里抓出笔,兜头朝我丢过来。“签字,现在就签字,你给我滚!”
我接住笔,唰唰就把名字签了,自己的签完,从口袋里摸出霍双的名章,把霍双的文书也盖了。
看我揿笔头、在自己那份上落笔,程奔还只是阴沉不语,等霍双的名章一掏出来,他脸上出现了今天的第三种颜色,按书面话来讲,叫作面如金纸。
真不容易,一个人脸上能凑齐一盏交通灯。看来我确实得开车走了。
我站起来,向门口转身,程奔优雅而又快捷地已在沙发上坐下,还架起了一条腿。我狐疑地回看他。他脸色已平息,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风徐来水波不兴。“黄伯!”他目光向上刮了我一眼,冲门外吩咐,“送送金总。”
声音底部的冷硬还在,但还算体面。喊完话,他端起平板,不再看我。
我出去,阖上门,才走出没几步,就门背后碗拍倒在桌上的动静。反正他失态我领略过了,再看看笑话又何妨。我胆大包天地倒回去,开门。
那只爆米花碗被倒扣在桌上,他见到我的头从门缝外长长地伸进去,便将碗翻回,把爆米花捋回碗里。
我们相互没说话,我关门又退了出去。走开没几步,又听见里面“咣”一声。再回去看,碗又扣倒了。他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翻过碗,把爆米花装回去。
第三次出去,我呆在门外守了会,直到里面没再传出响动才真正走。到了走廊尽头,又是咣的一声响。
这次我没再折回。黄伯来楼梯口接我,我一阵一阵发笑。我那家店之前有个卖挺火的盖浇饭,叫曹操盖饭,等回去,我要给这道盖饭再添个餐后点心,就叫奔子爆米花好了。
不知道你们看过陈建斌版曹操盖饭没有:D
奔子还是愿意穗穗离职保安全的,就是习惯性试探了那么一下,没想到自己的形象这么差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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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离开李家那次一样,我搬离借住的那套公寓时,一件东西也没带走。
霍双陪我回了趟我的东北老家。两月份,那里还是银装素裹的世界,由于地广人稀,天地之间不分界线,随便站在一个点上眺望远方,就能看见一排排白色的火炬向上空升腾逸去。那是堆满了素雪的高树。一切都呈现出一片濛濛的雪白,宏伟空灵,天堂也不过如此。
这里下午四点天就黑透了,路上见不到居民,大家都回家烘暖气喝白酒去了,白天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去冰封的河面上滑冰。
村里像我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大半都去外地工作了,河面上很多都是老人,还有带着孩子的。这些老人各个脚下轻如雨燕,还能做出各种花式,技术最好的几个滑出了养生结弦的竞技精神,安陵容看了都要连夜向皇后递交辞职申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