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舟和他说不通,平白生一肚子气,临走前泄愤似的将地铺弄乱,又往上踩了好几脚鞋印,喘气才终于顺畅些。
沈年这几天休息得一般,脑子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半夜还会做奇奇怪怪的梦,他上辈子好像是皇上,反正在宫里地位可高的,还有个一直哭来哭去的娃娃,吵得他烦,好几夜睡不着觉。
他有种难耐的心慌感,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他不知道是不是到时间进精神病院了,行为处事都变得十分神经质。
贺景寻晚上回来时,沈跃文已经去公司了,他蹲下身查看沈年难看发白的脸色,微凝起眉,“怎么了?”
“你很关心我吗?”沈年说话有些呛人。
贺景寻从背包里取出一袋红枣米糕,学校食堂里三块钱一份,他买了两份带给沈年吃,拿出来还是热乎的。
“消消乐帮你过关了。”贺景寻身上还带着点外面的青草树叶气息,他捏了一块糕送到沈年嘴边。
小少爷犟了两秒,还是张嘴吃下去,一边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嚼了嚼又觉得渴,嘴里还是不饶人,“你买的什么东西,干巴巴的噎人。”
贺景寻不说话,等他咽下去又喂了第二块,沈年还是张嘴,这次嚼得慢了些,没再挑刺。
等一份糕吃完,也差不多饱肚子了,贺景寻放下手里的背包,熟稔地抱起沈年往楼上走,“再睡一觉,我给你泡牛奶。”
好歹也有一米八三的个子,就这样轻飘飘被抱起来,沈年多少有点没面子,不过有人愿意当代步工具,他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今天都干什么了?”
沈年每天都会很详细地问询贺景寻一天的行踪,吃了什么饭,和谁说了什么话,都要他仔细交代清楚。
贺景寻挑着些无关紧要的一一说给沈年听,好在他也不会真的找人去查,所以一般他只将这个环节当作哄小孩讲故事。
沈年一到他怀里就开始昏昏欲睡,没听两句就开始打盹,眼皮沉下来,时不时发出两声鼻音应着,要贺景寻继续说,不要停。
“吃了排骨饭,红烧小排,很香。”低醇微哑的声色缓慢诉说着。
但其实他中午吃的是食堂早上五毛钱一个的馒头,并没有足够的生活经费供他花销,平时零碎在学校帮工的钱只有几百块。
原本约好的家教也因为沈年定下过于严苛的门禁黄掉了。
他买红枣米糕的时候一定是昏了头,还剩的一份沈年肯定不会吃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怕不够,轻飘飘就要了两份。
现在证明确实是浪费了三块钱。
“还有呢?”沈年迷迷糊糊问,他被放到床上,手里还攥着贺景寻一截衣角。
贺景寻给他脱掉鞋袜,盖好被子,道,“没了。”
“只吃这个?”
“嗯,只吃这个。”他想将沈年露在外面的胳膊放进被子里,可看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模样,指尖有些发麻,还是没有动作。
“吃得饱吗?”
“还行。”贺景寻随意答着,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床”上有些不速之客的痕迹,眸光一凛,死死盯着上面黑乎的脚印看。
“今天有人来做客了?”
“蔺舟还有蔺三。”要睡着的沈年像很乖的小朋友,他一边脸蛋埋在枕头里,挤出点肉肉来。
“来做什么?”
“蔺舟要我出国留学,蔺三跟着蔺舟。”沈年问什么答什么,一板一眼的。
“你要去吗?”贺景寻喉咙微地发紧。
沈年抗拒地摇头,“我要去精神病院。”
贺景寻听不懂他这些颠三倒四的话,问:“去精神病院干嘛?”
“你要我去,你报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