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以后基本都吐个干净。
她的身体……似乎已经在拒绝进食了。
“两个月前吧。”阮知秋说。
谢允错愕,躯体症状已经这么严重。若是再晚来一段时间,只怕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阮小姐,下周一定准时来找我。”谢允脸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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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知秋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想着最近来医院的频率似乎过于高了。
她正欲下楼。
“小阮?”
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迟疑和不确定。
阮知秋下意识地回过头去。这次……似乎来不及找地方躲了。
“阿姨……”
“小阮,真的是你。上次我就看到你了,阿舟偏说不是。”
谈英急急走上前来,抓住阮知秋的手。
谈英的手,细白、瘦弱。其实她力气不大,也没有真的抓紧,但阮知秋实在不忍心推开。
掌心的温度传导到她冰凉的手上,她鼻尖发酸。
她想到多年前,谈英也是这样握着自己的手,说“是我家臭小子有福了”。
那时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林易舟总是那样从容淡然。
在某些方面,他和谈英真的很像。他们的身上总是有一种不急不躁,又让人舒适的温度。
只是当时谈英抓着自己的手……远不似如今这般无力。
“阿姨……您怎么来医院了?”阮知秋忍不住关切。
“一点小毛病。怎么都不来家里玩,不是说等暑假要来看阿姨吗?”
暑假……阮知秋错愕。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难道谈英的记忆还停留在六年前?
“妈。”
林易舟从不远处快步走过来,脸上是一丝没有来得及掩饰的窘迫。
“阿舟,我刚让小阮暑假来玩呢。臭小子,你是不是把答应过我的话忘了?”谈英嗔怪道。
林易舟眼神黯了黯:“妈,我没忘。知秋她这阵子忙。忙完我就带她来看你。”
“好好。要来啊。”谈英握着阮知秋的动作紧了紧。
“一定。”阮知秋微笑承诺。
她和林易舟一起送谈英到车上。
帮谈英关上后座的车门后,林易舟回过头来,盯着阮知秋:“你怎么来医院了?哪里不舒服吗?”
阮知秋脸上笑意尽褪,“我没事。你照顾好阿姨。”
说罢,转身朝反方向走了。
医院门外叫不出名字的树,落叶打着圈儿落下来,纷纷扬扬似是下雨。
阮知秋也不明白,初春时节怎么竟这样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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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阮知秋时常做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身处无边黑暗,逼仄可怖。她行走在那条狭长的甬道里,不论走多久都走不到出口。
在梦中惊醒后,就无法再入睡了。
也因为这样,在美国时她学会了抽烟。
呛人的烟雾缭绕在鼻腔,感觉身体被撕碎又复原,能让她觉得稍微从阵痛中离散出来一些。
北城的初春还冷得像冬天。
阮知秋从医院出来以后,拢了拢大衣,在路边燃了一根烟。
道路两边的梧桐凋零,地上是各种被踩碎的香樟果子,看着十分冷寂。
阮知秋两指夹着烟,蹲在路边,看行人踩过地上的叶子,发出窸窣声响。
京州比北城更冷,但梧桐却比北城多很多。
一到秋天,京州市政还秉持着“落叶不扫”的浪漫传统,很多条街道都是遍地金黄落叶,好看的很。
阮知秋最喜欢的是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