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传出阵阵呻吟与哀求。
客厅里有挂钟,贺品安走出来时,丁谢东抬头看表,指针约莫走了半个钟。
贺品安走向他,还是那副衣冠整洁的模样,怎么进去的,怎么出来。
丁谢东的心砰砰地跳,再去听时,只有微弱的抽泣声顺着那门缝钻进他耳朵里。
他暗自心惊。倘若只是挨揍,别说那小孩儿,就是他进去,也抗不了半小时啊。
“缓五分钟,带他去禁闭室。”
贺品安坐在沙发上,心烦意乱地点起一支烟。
他想起自己熟练地将阮祎吊缚在刑架上从那一刻开始懊恼,感到冲动正代替理智。他等着阮祎向他讨饶,掀起眼皮看向那孩子,照例问他的安全词。阮祎梗着脖子告诉他:不需要。那份自信听起来愚蠢而可笑。
于是真的打了他,用编得密密实实的牛皮鞭,一鞭子下去,屁股上一道鲜红的印子。
他被打愣了,隔了几秒才哭出声。
被他哭得心火更盛,贺品安又抽了足有六下,每次落鞭的位置都很准,七道鞭痕布满那颗柔韧的屁股。皮下青的紫的驳杂在一处,衬得一双大腿愈发白嫩。
阮祎也并没有求饶,只是一味地喊着“叔叔”,用依赖的眷恋的口吻呼唤他,声嘶力竭地哭着,喊着喊着,“叔叔”又变成了“爸爸”。
“爸爸,我知道错了……爸爸。”他几次喘不上气,下巴颏疼得发抖,牙齿磕在嘴唇上,磕破了,顺着嘴角流下的涎液都掺着血沫子。
那时他的两只手被反吊着,细瘦的腰被横梁固定住,一个脚跟需要微微离地的高度,他狼狈地用前脚掌支撑着身体,疼痛使他力不从心,两条腿止不住地打颤。
贺品安强迫自己回避那张尚且稚嫩的面孔,以此回避心软的可能。然而脑海中盘旋不下的,是曾经阮祎揪着他的衣角,落寞的那一句“我没有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