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品安徒劳地用纸巾蹭了两下湿掉的衣襟,等到再抬眼时,看到阮祎红着鼻尖,像个小学生似的端坐在那里,觉得有点好笑。
“我们现在平等地沟通一次,好吗?”
从前在家养狗,每周就会有这种谈话环节,以便于他了解奴隶的想法。
说了喜欢之后,也并没有旖旎的氛围。阮祎预感到贺品安会说出他不想听的话,抵触地向后缩了缩,又不得不点点头,别扭死了。
“回答。”
妈的,这句话根本没必要。他训狗训成习惯了。
阮祎被男人指令性极强的话语吓得一抖,下意识挺直腰杆,回道:“好、好的。”他太紧张了,气儿都要喘不上来,咬了咬嘴唇,试探地补充了一句,“那你不要这么凶。”
“我哪儿凶了?”
“……嘴都撇下来了。”
贺品安被他的话噎住,心想难不成还要我给你笑一个?
“不过还是很帅的嘛。”不知想到什么,阮祎忽而笑开了,睫毛上的泪水在灯下发亮。
被蛰麻的地方变得暖融融的,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得伸手去抓,抓到的都是柔软。
阮祎已经暴露了太多弱点给他,如果他想,他尽可以将那人耍得昏头转向。
他最擅长做这种事,有许多段这样开始的关系,或许正是因为太多了,此刻便不想了。
在床上他确实欣赏不来阮祎这一款的,可他不排斥身边出现一个活蹦乱跳的小辈。
决定好的事就不需要犹豫。
贺品安不准备跟阮祎绕圈子,隔着茶几,他真的朝阮祎扬起一个淡然的笑。
“我喜欢你,像叔叔喜欢小侄儿。”
这话怎么听怎么道貌岸然。
他轻轻地笑着,阮祎的手就死死地抠住裤缝线。
贺品安不让他哭,他就不哭。
阮祎垂下眼,眼皮很沉,他在这平和的环境里感到心悸,好像又一次被贺品安掐住脖子。
像个犯人一样,等贺品安给他定罪。
看男人斟酌着措辞,很想用吻堵住那张嘴,让他什么也说不出。
“你不属于这个圈子,你也没有做好进圈的准备。带着臆想贸然进来玩,太容易被骗。”贺品安缓缓道,尝试克制着自己身为年长者的傲慢,不过不大习惯。他用建议的口吻说出陈述句:“到此为止吧。”
说不哭就不哭。
阮祎蹭地站起身来,拿着杯子,说:“我去接水。”
逃命似的离开,饮水机在靠近门厅的地方,距离贺品安几米之外。
阮祎停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深呼吸,抿着嘴唇,缓了一会儿,心脏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按下按钮,等待水把杯子灌满,听见水声,下一秒,听见贺品安的脚步声,阮祎不由得一愣。
直到贺品安停在身后也没能反应过来,水从杯沿溢出来,淌过指缝,阮祎顿时手忙脚乱。
贺品安的手越过他,帮他按了停。
“烫到没有?”男人的声音隐隐含着焦急。
没有,是凉水。
说出口的却不是这句话。
阮祎耷拉着脑袋,肩膀也沉了下去:“你为什么不骗我呢?”
这么容易骗,你为什么不骗我?
你不骗我,我一直都要把你放得那么高,你可真狡猾。
看着男孩儿的发旋,贺品安想起他的鲜活、他的纯稚,不留神说了真心话。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他说:“不忍心。”
阮祎知道自己完蛋了。
贺品安的宽宏像一片徐徐而来的云,压在身上就变成了狂风骤雨。他在雨里急得团团转,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