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琅下马,俯,朝冯老先生深深一揖。
“学生知道。”
他当然知道自己放弃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封后诏书取材于历史上的册后圣旨。0
第 76 章 去吧
院门前,一地火红的炮竹纸屑,树上门上挂着红花,都是附近各家送来贺的。
捷报到来的热闹喜庆仿佛还在眼前。
冯老先生昨很高兴,喝了很多酒,头还疼着,他站在谢嘉琅面前,神情凝,摇摇头。
“不,你不知。谢嘉琅,你在只是一时意气冲动,你放弃的不仅仅是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你不知,进士选官,甲乙科之间的差别有多大,一甲前可直授官职,起点最高,仕途也最顺利,其余的人去州县任职,要经过考核,要在学馆历练,几年后才能升迁为京官,一来一去,几年就过去了……”
“谢嘉琅,你放弃的不是一场殿试,是你的前程!是你这么多年付出的辛劳!”
“你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在一偏僻的州县做一知县,你的抱负,你的志向永远都无法施展。”
“老师是过来人,老师知一人会怎么在多年的煎熬中慢慢磨灭自的傲骨,变得浑浑噩噩,毫无志气,会抛弃自的理想,会庸庸碌碌,当一和尚撞一钟,变成一具空壳,一辈子毫无建树。”
冯老先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语气沉痛无比:“到那时,你会悔恨,会痛苦,会怨恨自,也怨恨别人。”wωω.ξìйgyuTxt.иeΤ
“谢嘉琅,你要想清楚。”
文宇和青阳站在一边,脸色煞白,不敢出声。
谢嘉琅抬起头,直视着冯老先生,眉宇沉静,一如往常,“先生,我很清楚。”
他比任人更深刻地明白功名的意义。
功名让他从人人厌恶的谢家大郎变成人人敬畏的大公子。
功名让视他为耻辱、抛弃他的母亲他展露笑颜,嘘寒问暖。
从江州到京师的路上,沿途豪家富户都争相宴请他们这些贡士。
他来到子脚下,权势的中心,为解首,参加了大晋朝一年一度最盛大的大朝会。
千官耸辔争朝路,驺士笼街宰相来。
那一,他身着士子服,站在勤政殿庄严肃穆的广场上,见大殿之上旗帜猎猎飞扬,看到皇帝御辇经过时,那一璀璨的金光。
师公、宰相、六曹尚书、翰林学士,文武百官从他眼前走过,紫色绯色青色官袍在日光照耀下闪烁着鲜明光彩。
那一,大晋朝最有权势的人都在广场之中,他们运筹帷幄,主宰着下人的命运。
大丈夫,当如是。
置身其中的每贡士都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想象着有一,自也将立在大殿之上,权势在握,一展宏图,青史留名。
大朝会的每一场景,谢嘉琅记忆犹新,他甚至记得皇帝赐下的御酒入喉的那一刻,齿间的辛辣,胸腔中溢起的豪情。
谢嘉琅清楚自选择了什么。
冯老先生凝视着他:“嘉琅,你的抱负呢?你的志向呢?”
谢嘉琅眸光黑而沉,:“先生总教我,为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学生以为,立,立地,首先要立人,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一室之不治,以下家国为?九娘是我妹妹,这些年她我如,先生也都知,若我连她的生死都不顾,将来如去抚民,如安下?”
春风拂过庭院,吹动他的衣衫。
他浓烈的眉眼在和煦的春日里多了几凛冽:“昔年,学生考县学时,九娘曾鼓励学生,一次考不中,再考一次就是了。这些年,每当学生困苦消沉时,总会想起这句话,不管发生什么,她总会在那里,守着